“不说拉倒!我还懒得管你呢!”
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季鸣忱,想拽点被过来,却发现那小子突然用了劲儿。
他抢他枕头,他抢他被子,这一宿谁都没睡消停。
但年龄的差距可能就体现在,第二天天没亮狗崽子就跑了。
狗崽子跑了三个小时后,葛出云才头疼屁股疼还落了枕地醒过来。
第二天气温骤降到了零下,昨儿那淅淅沥沥下了小半天的雨,今早已在路面上结成了连成片的冰霜,葛出云上街买菜时,脚底直打滑。
家里有些时候没开火了,昨天给自己弄吃的,打开冰箱都傻眼了,那点儿菜毛连下面都不够用。
小镇上的菜场还是老样子,挨着熊治家的鱼铺,气味不太好。
他对熊治鱼铺的记忆还比较深,老板是个精瘦的男人,很凶,他家鱼大多都是活鱼,死掉的鱼会半价出售,当时他们几个不学好的坏小孩为了买到便宜的鱼,就趁老板不注意,把木棍伸进水里撵着一条最蔫儿的打,好不容易打得快翻白肚皮了,被老板拿着刀赶跑了。
隔天他家就在“死鱼半价售出”的牌子后面贴了一句“打死的不算”。
后贴的那张牌子到现在还在那儿,当年的坏小孩也都洗心革面,各奔东西,成了像模像样的大人,在不同的城市落下脚,扎了根。
小镇的发展远比城市慢上许多,隔了十几年,似乎除了学校及钢铁厂被拆除了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倒是走过路口,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家小两层的杂货铺。
他打算买点海绵条,便走进去,推开门,里屋的帘也正好掀起来。
他和老板同时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那老板是他高中老师,如今学校黄了,就在街口开了家杂货铺,一楼卖货,二楼住人。
葛出云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他家开饭,老师把热腾腾的酱汤端上桌,抬着头对他笑了一下,问起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同样的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和从他那群狐朋狗友嘴里说出来就是两种感觉,葛出云听了竟觉得有点鼻酸。
回到東县之后,他没和任何人说起国内的事儿,朋友大多都以为他是回来度假的,他也就哼哈着敷衍过去。
老师这儿还真有海绵条,拿给他之后又详细地问了一下他这趟回来的打算,待多久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