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顺便还有点事想和您商量，您有时间吗？”俞珩给冯宇打过电话，冯宇今天在家，而且没有出行的计划。
“这个……”冯宇听起来很为难，“你把电话给保安然后进来吧。”
保安在电话里和冯宇确认了俞珩的身份，把他放进去。
因为是春节，冯宇的女儿和儿子都在家，俞珩和这两姐弟没见过几面，只简单打个招呼，倒是冯宇的妻子，在收下他的礼品后塞给他一个大红包。
“俞燃今天怎么过来了？”冯宇的妻子问。
“刚好来岭市，顺路来拜访，没打搅婶婶吧。”
“怎么会，我正好在做饭，一会儿留下来吃饭。”
“好。”俞珩勉强挤出一个笑。
“老冯在楼上，我刚才叫他了怎么还没下来。”冯宇的妻子朝楼上张望，“这段时间一直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去给你叫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动身，二楼的书房门就打开了。冯宇靠着栏杆探下头：“俞燃来了啊，先上来吧。”
冯宇的书房布置得很复古，木质的书架和柜子，沙发也是硬邦邦的中式木沙发，中间围着一个小的茶几，茶几上层是整套的茶具，下层堆放着过期的杂志，还躺着一个手机。俞珩进来后他锁上了门给俞珩泡茶：“怎么想起来今天过来了？”
俞珩垂眸：“有点事想不明白，想问问您。”
“屋里这么热，你这孩子还穿这么多，不觉得热吗？”
“不热。”
冯宇坐在俞珩对面把茶杯推过去：“想问什么？”
俞珩接过茶杯捧在手里，低头小心地吹开茶叶：“我两年半之前的手术，不只是个意外吧。”
冯宇动作一僵，勉强接上话：“怎么那么问？”
“我的身体出了一些反应，不符合手术意外的情况。”
冯宇沉默半晌，道：“那你应该告诉我，至少做个检查，看看是什么问题。”
“那天你见到我爸了吧，”俞珩抬起头，看着冯宇的脸，“是你……还是他，对我做了什么？”
“……”冯宇这次没再辩解，他叹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枚U盘递给他，“这些事你爸爸想让我瞒着你，但我认为你应该有知情权。”
俞珩接过来U盘，沉默着等着冯宇继续说。
“这里面是你身体的各种情况，从你在我这里做手术开始都在里面，这些年注射阻断剂和服用药物也是在治疗你的身体，只是治疗的不是手术意外。”
“你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人为造成的。”
俞珩盯着手里的U盘，实际上到这一步了，听到这句话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震惊和愤怒，甚至平静地过头：“这些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他本想救你，但是来晚了。”
俞珩蹙眉：“什么意思？”
“你来做手术那天，手术过程很顺利，手术后你被送到病房里，我去给下个病人做手术。等我做完下一台手术回到你病房的时候，谢澜就在那里等着我，他说你被注射了一种药物，他本来应该阻止，但是他来晚了，只来得及给你做应急处理。我说我们应该报警，但是他拦住我，说警察没用，AO关系科也没用，让我一定要帮他一个忙。虽然没有说清楚理由，但我答应了他。”冯宇说得很慢，但是又很慎重，他做了一辈子治病救人的医生，自认问心无愧，唯有这件事，对不起俞珩也对不起他医生的职业道德。这些年里他被这个秘密反复折磨，到了今天才终于有机会倾吐而出。
“那个忙就是瞒着我这些？”
“是，他说让我瞒着你，借用AO信息素科医生的身份给你治疗。”
“你知道我爸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危险的事吧，可能还涉嫌犯罪，”冯宇叹口气，这个奉公守法半辈子的医生，直到今日也不能理解好友的选择，但是在面对谢澜请求的时候，他依然答应了那个几乎可以说是打破他底线的请求，他面上浮现出一种苦涩的神情，“我本想拒绝他，甚至带他去自首，但是我做不到。”
“如果事情败露，你这么做……”
“大概会被医院革职或者追责，反正我也快退休了，”冯宇眯起眼睛，露出一点悠远的回忆姿态，“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俞燃，你爸爸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