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茶几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下，那细微的一声响动像砸在他神经上的一块石头，荡出一圈圈波纹。俞珩不知道该对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他甚至有些茫然，那个药物从现在来看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除了不能被临时标记也没给他添别的麻烦，他甚至提不起感情来愤怒谢澜的行为，他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你知道那个给我注射药物的人是谁吗，他们和我爸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谢澜没说过，我也没敢问，大概是敌人吧，不然怎么会通过你来威胁他。”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俞珩问。
“……”
俞珩等了足足一分钟都没等到回答，他视线往下一扫，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曾经吸入过城市边缘的另一种药物，会造成影响吗？”
“药物会不会造成影响要通过检查和问诊才能确定，你说的这个城市边缘是指我们岭市边缘吗？难道是什么药的代称，我没听说过。”冯宇一脸困惑，茫然又不安地看着俞珩。
俞珩抬起头来盯着冯宇的表情，似乎要从他脸上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但冯宇的疑惑是发自内心的，俞珩不知道是他真的不懂，还是掩饰得太好。冯宇应该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人，手术发生意外后，俞珩每次来复查，他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愧疚模样。
“那不重要，”俞珩话锋一转，“往我身体里注射的那个药物是什么？”
冯宇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类Alpha信息素，在那个时候用，会产生药物冲突，对你的Omega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听说过AO性剥夺吗？”
“AO性剥夺？”俞珩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名词，陌生到他只在寥寥的社会新闻中看到过。一些严重的针对AO性别的性犯罪会被这么处理，其中大部分都是Alpha。上次他误吸入药物的时候，宋砚寒处理那个城市边缘Alpha的手段也是一种性剥夺，通过破坏Alpha或者Omega的腺体，使他们失去分泌性激素的能力，但是因为与Beta的身体结构差异，失去腺体他们也不算Beta，而是一种无性别者。
无性别者无法分泌信息素，更没有发情期。
“因为剂量不多再加上急救处理得及时，你的情况没那么坏，但还是对你的Omega腺体造成了损伤，不过这两年多你的恢复情况一直很理想，这么恢复下去结果应该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那你们预期的结果是什么？”
“最坏的结果是你每次发情时释放气体信息素都伴随强烈的疼痛，也无法被标记，虽然能保留Omega的一些生理特征，但是仅从外在表现来看，更接近一个Beta。最好的结果是恢复到外在表现和Omega无异，但是有一些损伤是不可逆的。”
“比如？”
“你失去了孕育后代的能力，无论怎么恢复，你都无法受孕，其他的还要看具体情况。”
“……”俞珩下意识伸手盖住后颈，昨晚宋砚寒咬下的齿痕还在，轻轻一碰都觉得疼。明明只过了不到一天，他却觉得好像分开了很久，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拥抱他，甚至连离婚前独自一人躺在他们的床上发情时都没这么想过。
“我们尝试过临时标记，失败了，但是我被他咬出了信息素，没有发烧也没觉得疼。”
闻言冯宇眼前一亮：“给你注入的阻断剂其实是减量的，作用也不是阻断发情，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会发情。如果你能够在不使用药物的前提下释放信息素，这是你身体本身的能力，说明你恢复得很好。”
“临时标记失败呢？”
“临时标记本来就有一定的概率会标记不上，在你身上会更明显，而且你现在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还不一定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俞珩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今天发生了太多出乎他意料的事，其实归根结底就是谢澜一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不干净的事。
冯宇说得这些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有太多模棱两可的情况，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谢澜的事。按照谢澜的性格瞒着冯宇才是正常的，既然从冯宇这里问不出具体情况，那就只能找谢澜本人了。
“俞燃，你的身体究竟会恢复到什么地步，现在还没有定论，你不要想得太糟糕，你的那个男朋友，有时间让他过来我和他聊聊吧。”冯宇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身体情况难过。
“不用了，这件事还是我和他说比较好。”俞珩叹口气坐起来，算算时间宋砚寒也快到了，最好能在他到之前先见到谢澜。俞珩伸手拿出来茶几下层的手机，冯宇脸色一变似乎是僵住了，等他反应过来要抢手机的时候俞珩已经把手机贴在耳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