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随意回道：“你想见我？”
“你不觉得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俞珩闭上眼睛靠在硬邦邦的沙发背上，尽量稳住声线，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谢澜的声音了，比警方宣判他失踪还要早，已经快五年了。即便他认为自己和谢澜的关系不像普通父子那么亲密，但那也是一路引领他长大的领路人，是他血浓于水的父亲。
“是该解释解释……”谢澜的声音很有特色，轻亮得不符合他的年纪，即便认真说话听起来也总有一种随意的感觉，“再等等吧，过几天……等完事我去见你。”
俞珩不想和他耗着拖，好不容易联系到人，他现在一肚子疑问，现在只想切实见到他：“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阿燃，别那么着急，”谢澜放低声音，听起来像在哄他，但是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感，“我刚才都没挂电话，这不就说明我也想和你联系，我不会再消失的。”
“那我现在就报警，或者直接联系AO对策特别部队。”
“俞燃，你冷静点。”冯宇还想劝他。
“我现在很冷静。”
“……”谢澜知道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如果现在见我，可能会有危险，真的要来？”
“是。”
谢澜无奈：“这一点你和你妈妈真像，好吧，我给你地址，你过来。”
俞珩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冯宇：“给你添麻烦了，冯叔。”
“你这孩子，”冯宇叹了口气接过来电话，“你爸爸的事，你好好和他沟通，我也是做父母的人，多少也能理解，他肯定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俞珩想到了还在夏令营里的陈念，点头应了声：“我明白，谢谢你告诉我那些。”
冯宇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小孩了，我也觉得谢澜不该什么都瞒你，你身体的事，如果你想报警处理就报警吧，不用顾虑我。”
“嗯，等我见到我爸再说吧，那我先去找他。”俞珩站起来往外走。
“你腿怎么回事？”进门的时候有心事，冯宇这才注意到他走起路不自然。
“没事，摔了一下。”俞珩垂眸，拉开书房的门往外走。
“哎？这就要走了，”冯宇的妻子见到他往门口走，疑惑地叫住他，“我今天做了不少，俞燃吃过晚饭再走吧。”
“不了，谢谢婶婶。”俞珩裹紧脖子上的围巾。
冯宇的妻子还想再劝，被冯宇拉住袖子摇了摇头。
离开了冯宇家的院子，俞珩抬头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气团随着风渐渐消失，冬日的凉意顺着呼吸吸进肺里，整个身体似乎都冷下来。
今晚的天空很干净，能看到大部分的星星，铺在黑色的锦缎上，为他照亮前行的方向……
他低头从烟盒里咬出一支烟，点燃了叼在嘴边，零星的火星在寒夜里闪烁着细细的光亮。他从租来的车上把宋砚寒的那根甩棍拿出来塞到袖子里，放慢脚步往小区深处走。
谢澜提供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他走到小区东边的围墙根，找到谢澜在电话里说的矮墙。俞珩特意留意过，这附近好像没有摄像头，等他确认附近没人经过，踩着墙手一撑就翻了出去。墙外是一条小路，周围连个路灯都没有，穿过小路有一片居民楼，看起来年头不小了，小区门口连个保安室都没有。
等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居民楼附近，那根烟已经燃尽了，他在门口的墙砖上碾灭烟头，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在居民楼后面，有一块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在黑夜中依稀能看到小孩的游戏设施。沿着沙地往前走，拐角处停着一辆面包车，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眼熟……
是在谢家村，郑新民家附近停着的那辆，他去了一趟地下室回来就没了，但是当时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