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遇沿遇沿八章
次日清晨,俞珩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还没等摸到,宋砚寒就先一步拿到了手机。
“冯叔,我是宋砚寒,嗯,我们在一起呢……现在……”宋砚寒抬头环视了一遍陌生的房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酒店宣传页上,他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现在还在韩市的家里。”
俞珩打了个哈欠,艰难地爬起来清清嗓子,凑到手机边上:“冯叔,我们一会儿就回医院,没耽误,昨晚的药我吃了……嗯,回医院吃的……”
挂了电话俞珩摊在床上:“几点了……”
“八点半,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喝醉了我总不能把你带到医院去,回家又太远。”俞珩闭上眼睛缩回被子里,“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在喝酒,”宋砚寒下床捡起床边的裤子,看着开线的裤缝挑了下眉,“它怎么这样了?”
“因为昨晚有个憨批货非要拿你的裤子和我拔河,这个憨批还吐了我一裤子。”
“憨批货还干了什么?”
“还说婚前不能有性行为,说完就脱了衣服在我面前打了一套军体拳,小兄弟一甩一甩的。”
“我不可能干这种事吧?”宋砚寒迟疑着问,他对昨晚喝醉之后的事只剩模糊的影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但是他喝醉了也不该狂放到这种地步。
“憨批货干了,你是憨批货吗?”
“……”宋砚寒从那条开缝的裤子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俞珩,“给你的。”
“这什么?”
“我们离婚前你的补贴,之前没有理由给你,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张卡,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嗯?”俞珩捏着那张卡端详片刻,“里面有多少钱?”
“几万吧,我不清楚。”
俞珩食指勾开宋砚寒的内裤边把卡贴着腰塞进去:“昨天打军体拳的时候腹肌很漂亮,赏你了。”
宋砚寒笑:“这么大方?”
“你先收着吧,等以后吵架了,拿这个做求和基金。”
“好。”宋砚寒按住卡拿出来。
“我拿了换洗的衣服。”俞珩把换洗衣物丢到床上。
宋砚寒放下自己的裤子:“这是今年冬季新款,我还是第一次穿。”
俞珩看着那条经典款式牛仔裤的尸体:“它新在哪儿了?”
“新在今年新款啊。”宋砚寒找到自己的手机,试图再买一条一样的。
俞珩趴在他身上看着他买,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小众牌子竟然还有记忆,更惊讶的是宋砚寒竟然还在买这个牌子的衣服。店铺里的衣服风格一如两年前——普通且大众,常见的版型和不常见的价格,他甚至在店铺里看到了好几件宋砚寒穿过的衣服,但是因为太过普通他都没注意过竟然有牌子。
“你能告诉我这件衣服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吸引到你了吗?”
“这个。”宋砚寒指着牛仔裤金属扣上的logo。
“……”俞珩凑近了才看到金属扣上有一个浮雕的logo,“你的审美水平真是念旧啊。”
“不好看吗?”
“logo很好看,但是除了我还有谁有机会趴在你腿上看你裤子上的金属扣?要不是你指给我我也不会注意到这个扣子上还有个logo。”
宋砚寒把地址改成在韩市的家下了单:“其实拉链上也有。”
“我一直觉得你的衣品不错,看来其中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于身材,还有一小半归功于脸,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归功于我对你的晕轮效应。”
“这么夸张?”
“大众款至少不难看。”
两人在外面吃过早餐一起回医院,一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冯宇坐在陪护床上,手里拿着俞珩的治疗记录。
“冯叔?”俞珩推门的动作一顿,赶紧对后面的宋砚寒摆手势。
宋砚寒心领会神,默默拎着换下来的衣服躲进楼道里。
“你家这么远,怎么昨晚那么晚了打完药还要回去住?”
“嗯……这个……”俞珩低咳一声,揉着腰道坐到床上,“病床我睡不好,明天就手术了,待在医院有点紧张,想换换地方。”
“大晚上还折腾,”冯宇并未起疑,“砚寒呢?”
“在超市买东西,我还要吃药所以先过来了,你找他有事?”
“没事,明天就手术了,想找你再交待一下术前的注意事项。”
“我都记着呢,冯叔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唉,”冯宇叹了口气,“你是晚辈,谢澜出了这么大的事,就只能我来替他看着你了,我是替他紧张。”
俞珩知道他是愧疚,摇摇头笑道:“又不是大手术,就算我爸在这儿也未必有你紧张。”
“那只是他装得好,他上学时就这样,明明是赖床没去做实验,就是能装出心急的样,让教授也以为他是遇到了急事。你爸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不光你爸,你妈妈昨晚还打电话问我治疗进程,说想过来你不让。”
“我就是怕她也像你一样,手术前没让她过来,有砚寒陪我就够了。”
“手术后恢复期也不短,你短时间内回不去,你妈妈能放心?”
“等我做完手术再让她过来,到时候能安心一些。”
冯宇点点头,沉默片刻突然换了话题:“谢澜的事,你这边有新的消息吗?”
“没有,城市边缘的案子还在处理,我爸牵扯的事太多,判决书可能还要再等等。我爸现在被交给了AO关系科,具体情况砚寒也不清楚,但是他有重大立功表现,在判刑的时候应该会酌情减刑。我爸自己找好了律师,你也了解他,他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
“唉。”冯宇叹了口气,“我也很久没好好看看他了,他身上的伤还好吗?”
“现在还在住院治疗,我看过他的病历,虽然当时的车祸很严重,但是恢复状况良好,慢慢养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他在里面能得到妥善的照顾吗?”
“肯定和在外面没法比,但是律师说他会尽量争取,严重的话可以保外就医,不会影响他的健康。”
“那就好。”冯宇松了口气。
“等到判决书下来,就可以去探望他了,不会拖很久。”
“他知道你做手术吗?”
“还不知道,我打算等手术成功了再告诉他。”俞珩垂眸,在岭市谢澜被特殊部队带走后,他便没再见过谢澜,所有的交流都要通过律师,他自然不会主动说这些。
“也好。”
送走了冯宇,俞珩赶紧把宋砚寒从楼道里叫出来。
“走了?”
“嗯,我看他太紧张,劝他出去溜溜弯。”俞珩坐在病床上,薛雪正在给他检查身体指标。
“你呢,感觉怎么样?”宋砚寒靠在陪护床上问。
“我没什么感觉,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手术失败继续保守治疗或者二次手术,实在倒霉也就是性剥夺,你又不会因为我没有信息素就和我分手,我紧张什么?”
“性剥夺……”
宋砚寒想说性剥夺不是没有信息素那么简单,他在特殊部队见过很多被摘除腺体的Omega,随之而来的多种连锁反应很折腾人,甚至有AO受不了选择自杀,但是看俞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还是闭上了嘴。
没必要这个时候去增加他的不安,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已经跑偏了的联想……
“怎么?”俞珩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问。
“没什么,不会那么糟糕的。”
薛雪在治疗记录上签好字,安慰道:“俞先生你的身体数值很稳定,术前状态这么好,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唐医生是AO信息素科最好的医生,一定不会有问题。”
“嗯,我觉得也不会。”
看着俞珩服完药薛雪便离开了,宋砚寒坐在俞珩身后把他揽在怀里:“紧张吗?”
“还不错,”俞珩伸手按在宋砚寒胸口,胸腔里的心脏明显不是正常的速度,他挑眉把耳朵贴在宋砚寒胸口,“怎么跳这么快?”
“我……”宋砚寒拉起俞珩,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有点害怕。”
“你易感期不是还有半个月?”
“和易感期没关系。”宋砚寒叹口气,小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淡定……”
“腺体手术又不是大手术,可能小时候受我爸影响,我没觉得严重。”俞珩耸耸肩,“倒是你,这心跳不能控制一下吗,震得我手痛。”
“这怎么控制……”
俞珩帮他转移注意力:“对了,徐旭让我提醒你,记得去军区办理手续,他还说你可以准备搬宿舍了。”
“我记着呢,我和徐旭睡一个宿舍,暂时没有新人住进来,不急着搬。”
俞珩挑眉:“两人间?”
“不是,两个人一套房子,卧室独立,其他的都是两人共用。”
“听起来不错,你们军区能带家属参观吗?”
“宿舍区可以,”宋砚寒抬起头来侧头看着他,“你想去?”
“这不是给你找点事做,我们现在就去吧,我还没去过。”
“也可以,我要先打个电话。”
“那里是不是有你的军装?”
宋砚寒笑:“还惦记着呢。”
“快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