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承弼一惊,自己行藏竟被一介女流看破,面上有些发热。僵了一僵,低声:“小姐房间落了锁,如何进得来?”
“南边的窗户,锁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依着钱小姐的指示,果然轻易就进了屋。薛承弼稳住身形,笑了一笑,“不想小姐竟是个行家,那日小姐装疯,薛某也就糊涂点,不知小姐有什么打算?”
“糊涂?呵,糊涂那便对不住薛承弼的名声了。”钱素绮双目似乎有光透出,施施然地对薛承弼行了一礼,“小女虽不才,却也知六扇门中秉持公道的几个人物,薛大人肯接这个案子,便是小女之幸了。”
“这案子是苏秀接的,小姐能托到他这个关系,想必人情不浅。薛某不过顺便帮个忙,能不能办得成,心里却也没个底。小姐如是信得过薛某,不妨直说。”薛承弼话到口边,转了几转,也未说尽。
钱素绮点了头,道,“我本与丫鬟画儿亲如姐妹,她从不多话,也不是什么张扬的人。服侍我已有五年光景,前些日子,她陪我一同去了落樱镇,回来就不怎么对劲。”
“怎么说?”薛承弼心道,难怪觉着眼熟,想必与钱小姐在落樱镇见过了。
“哪些地方不对我也说不了什么,只是觉得,她似乎是有心事,成日里郁郁寡欢的。”钱素绮顿了顿,“不久前我发现她在我的饭菜里下药。说着好笑了,那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般的蒙汗药。”钱素绮沏了茶,斟了给薛承弼,又坐在一边继续道,“我本在她下药之后装睡,发现她也只是近了我的床,并未对我做什么。”
“之后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面的池子里?”薛承弼只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心里却计较了个通透,丫鬟若是没有目的又何必对小姐下药?下药之后,小姐装睡也是不能跟着那丫鬟到处走的,又怎么得知丫鬟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并未对她钱素绮做什么,不表示没对其他人做什么。这话里有话,当自己好糊弄么?当下也不多问,只继续听那钱小姐解释。
“实不相瞒,近日素绮觉着有人欲加谋害,才定了这么一桩苦肉计,对外称毁容疯癫,搬来这么座破屋子住的。想着或许能逃过刺客的眼,谋得一条生路。”钱素绮摘下覆面白纱,露出本来面貌。模样能排得上开封十大美人,薛承弼想。但苏秀说她面容已毁又是怎么回事?……从怀中掏出那支羊脂玉镯子,递与了钱素绮,“这镯子可是小姐之物?”
乍看到镯子的钱素绮面上惊了一惊,而后又有一丝喜悦,最后竟变成了怨毒,“不错,这本是我与唐让订婚之物。”唐让便是唐家第十七代当家唐迎的二公子,唐门新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据传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与面前这位钱家小姐也算登对。钱素绮将镯子又套回了手腕,道,“多谢大人替素绮寻回,此物前些日子丢了,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
“小姐不必客气。只是那有人谋害一说,小姐可否说得详尽些?”
钱素绮点了点头道,“素绮平日里也看一些武学典籍,懂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虽谈不上什么精通,却也还能对付三两个小贼的。半月前我与画儿去寺里祈福,便觉得一路上都有人盯梢,仗着自己会那么几下子,也不怕一般小贼来抢。入了寺倒也没了那感觉,只回家的路上又有了。这么说或有人不信,但后一些时候,素绮厢房的柜子床褥,都被人翻了一遍的,素绮从小嗅觉比常人灵敏,房中的确是有了生人气息的。”
薛承弼只静静听着,忽而问了一句,“画儿是在什么时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