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见你晚了两日，生着气呢。”
姚红柳看着他忽而一笑，“我说猫兄，要给我过生日的是你，拖着我晚来两日的也是你，怎的他俩气我不气你？”
“猫兄”姓王名俊翊，绰号“飞天猫”，早十年前已在江湖成名，除了踏雪无痕的轻功，无人知他惯用兵器，也不知他的绝技是什么。就这么一个身份成谜的人，整日里只跟在姚红柳身后，要甩也甩不掉。口中美其名曰“协助办案”，姚红柳却说他日子太闲，赌他跟个几月就会觉着无聊退去。
王大少爷此时竖着耳朵听了听，便拽了姚红柳往来路上走，“走走走，回去再喝几杯，晚上再过来。”
“…………”姚红柳拍开他手，皱了眉往院里看，“猫兄这架势是说里面没人？”
“有人，怎么没人呢？”飞天猫耸了下肩，“人家忙着办事，没空搭理咱们，就别进去了吧。”
“办什么事？”姚红柳知他耳目聪敏过人，犹在他之上，是以办案带着他也不嫌麻烦。
“嗯……这个嘛，这个，你不知他们的关系？晚上干的事他们要白天干，你闯进去了岂不是大家都尴尬。”飞天猫挤了挤眼，手往姚红柳肩上勾，“就那个事。”
“…………”姚红柳忽然被他这‘不可说之事’弄得有些不自在，面无表情道：“猫兄好好说话我听得懂，手别过来了。”
“唉，我这是跟你套近乎，搞好关系才好继续跟着白吃白住，还有玩的，何必揭穿我。”飞天猫笑起来的时候脸有些色相，眉间那三道纹也不见了，出奇地帅气。“说起来，我从前见过他们，也算老相识了。”
“猫兄不妨多说说。”
“这个嘛……”王俊翊从袖内摸出一张纸，用细墨条写了几个字，团起来丢进了薛家院里。“说来话长了……当年我尤爱红衣美人，就像红柳你这样的…………”
“………………”
两人越走越远，远远看去，便是一个算命先生缠着富家公子不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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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把胸中不快全发泄在了两人的云雨事里。两人方在房里做罢，泡澡的时候禁不住又来了一回，堪比新婚的意兴情浓。薛承弼原想劝他节制些，后来也忘了礼义廉耻，只管与人快活。苏秀趴在浴池边上，毫不后悔花大价在薛家凿了个大水池。薛承弼摸着苏秀后颈，浇水淋在他身上，又挽了掉在水中的乌发，替他重新束好。
苏秀眯眼瞧着他指甲尖：“云綦舍不得我，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薛承弼知他对先前的话没有释怀，把人揽进怀里：“就如同你不愿意抛弃你的家人一样。你要回去继承王位？”
“王位几时轮得到我？我没说过我还有同姓兄弟么。”苏秀勉强提了提嘴，小时候那些不愉快又出现在脑子里，“他们可不像你这么待我，这世上就只你看的上，人家都把我当废物。”
“那你——”
“他们有朝一日会逼我娘。西零历来是幼子继承，和大祁不同。”苏秀呼出口气，靠在薛承弼肩上：“我不巧就是那个最小的，还是‘最没出息’的。”
“十六年前阗悯屠净了千合部，我娘送我出逃，原本打算一死。”苏秀扶着薛承弼的肩，那双肩宽而有力，容得下他停靠，“我后来想明白了，有阗悯在震慑着，他们反而不敢动我娘。我舅舅因为我娘在西零，许多年没有动过战事，不是因为他怕，只是他想着我娘。”
“先皇文韬武略，确应当拿下西零，一统宇内。”
“可他老糊涂了，要死也不把事安排好。”苏秀手指在薛承弼肩上一按，那处皮肤迅速恢复原样，还带着一股反弹的内力。“你几时功力又上了一层？”
薛承弼握住苏秀，“日夜修习，不敢怠慢。有朝一日你需要的时候也用得着。”
苏秀低下头道：“或许我们可以一同回去，接我娘来大祁。”他虽这么想着，也无把握她会跟他走，何况卿南对他的态度，是想他一起回去，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忧心了。
薛承弼道：“若你能留下，我改日便与娘说，守你一辈子。”
“…………”
苏秀未想他说出这话，胸中一震，许久没能开口。在他看来，儿女私情对薛承弼而言，永远比不上家国天下，和他虽然心意相通，可两人的大义并不相同。他不敢要求薛承弼为西零做事，也不能不让他守着大祁。
薛承弼这话有多重，可能只有他明白，明白之后更觉得不能辜负。
“多年前，舅舅要我答应他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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