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继续道:“不过也算说对一半。你身份特殊,他担心有朝一日你会挥师南下,直取中原。”
苏秀轻声道:“这里有云綦在,我能去哪里?他就想着他的江山。”
“此话不假。这江山是阗将军替他打下的,他能轻易让人夺了去?”说到阗悯,唐衍唏嘘一声,竟似觉得他走得太早。
苏秀望向薛承弼,伸了手在桌下将他握住,听得唐衍道:“我本应遵他嘱托。可你我手足情深,我反复思量,若出手制限于你,虽对国尽忠,却是对你不义。”
“他不让我回去?”
唐衍点头,“圣上下令封你安北王,恐怕也是先帝的意思。”
“唐兄会阻止他回去?”薛承弼一时弄不明白唐衍的态度,既似偏向苏秀,又像是忠于岫昭。
唐衍摇头,“若是之前,我会遵从先帝的意思,毕竟他对我有恩。但表兄的事之后,我又……他要去便去吧,那是国事不假,可也是他的家事。不过一码归一码,有朝一日若是生灵涂炭,我势必不会袖手。”
苏秀截道:“我不会回去,你别同我说这些。”
“话别说太满,你记着我今日说的,这儿不光有我在,还有薛兄。”唐衍一席话仿佛笃定苏秀要走,说得苏秀起了疑,问道:“兄长是不是知道什么?”
唐衍道:“有个关于阗将军的传言,你们没听过?”
苏秀看向薛承弼,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什么传言?”
“将军墓建成,先皇将封存两年的将军棺椁带到开封下葬,听说墓中不光有先皇手迹,财宝无数,还有一本《武常纲略》。”唐衍缓缓道来,“这本书原是阗将军的父亲阗风所著,后经过阗将军增减,将自己多年带兵的一些见解也写了进去。”
“兵书?”薛承弼讶然,“先皇竟然把它葬了?”
“是,阗悯之后大祁再无战神。也可能是先帝藏私,不想它流传下去。”
“为什么?”薛承弼对这等做法也觉费解,“阗将军耗一生之力写的,就那么埋了?”
“你以为他是个什么样人?他本就任性得很。”苏秀开口道,对岫昭这个亲舅一点也不留情。
“以先皇对阗将军的情义,许多人猜测他走后并没有入帝陵,而是一起葬入了这座将军墓。”唐衍如今说来依然觉得半信半疑,史上从没有一个帝王如此任性,即便岫昭做事没个常理,也不大可能在这里。
苏秀呵地一声笑:“果真像他的做法,他既然肯陪阗悯死,又怎么会不跟他在一起?”他说这话虽是不尊不敬,可心里深觉岫昭不愧是他舅舅,这般心思同他一模一样。
薛承弼已在一旁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知将军墓在开封,不过从未去看过。这座陵墓建了两年,岫昭亲自督管,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墓里。他本觉得岫昭厚葬阗悯,按皇家规制替他修墓已是极恩宠,听唐衍一说,更觉是有可能。“这事同小秀有什么关系?……”
唐衍眼微眯,阖成一线,“问题就是这本《武常纲略》。”
“阗将军在世之时,西零虽在北虎视眈眈,不过从未大举进犯。自先帝继位,青言公主下嫁,两国相安数十年。十六年前阗将军灭了西零一个部落,本是引战之举,可对方依旧畏惧他,不敢稍有妄动。”
薛承弼不得不叹服,这位武神一人在世,便能让对方蛰伏数十年。如今人不在了,西零极有可能会大举进犯。所以唐衍才觉得苏秀会回去?……
“将军墓据说入口只有一处,凿石而建。左右石壁厚逾十丈,即便摸金派用硝石火药炸也得上十日,无法掩人耳目。阗将军下葬后这唯一的入口被锁死,江湖上却流传有一说可以开启。”唐衍说到要紧处,苏薛二人亦是全神贯注。
“——取八十八人活人血,在满月之时导入大墓处一弯月池,墓门自然会开启。”
“八十八人?!”苏秀一惊,站了起来,“你是说最近这人血案是有人欲开将军墓?”
薛承弼接道:“唐兄,阗将军下葬不到一年,谁敢如此大胆。”
唐衍带着精光的眸子却是看向苏秀:“刚刚我说什么?《武常纲略》虽对常人无用,可是兵家无上至宝。西零按捺数十年,现在不失为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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