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江山,坚不可摧。
年末,圣旨下,皇帝无后,立瑞王云绍为太子,天下哗然。
但此刻朝廷稳定,四海升平,并未引起太大动荡。
这天下,终究成为了夏侯西谋划中的样子……
***
第三百六十五天。
夏侯西的忌日到了,迟昀彦从淮南回到了京城。
寒风凛冽,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墓地里的树枝被寒风刮得簌簌作响。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法事已经做完了,只余下满地的纸钱灰烬,吹得四散飘零。
墓园里很静。
迟昀彦有些吃力地抱着两坛酒,轻轻放在墓前,“子渊,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瘦得厉害,颧骨突起,眼窝深陷,原本的一头黑丝,竟然在一年之间,夹杂了数不清的白发。
他跪了下来,看看那块坚冷的墓碑,又擦了擦碑上的落雪,静默许久。
“你赢了。”他笑了笑,“我没有去抢那个位置,云湛也没有要置我于死地,你的苦心谋划有用了,我们终于找到了自己合适的位置,找到了对社稷最有利的办法……”
“一切都好起来了,若是你能亲眼看见,应该会很高兴吧?”
迟昀彦伸出手,微微颤抖地抚摸上那个篆刻的名字,粗粝的碑石磨得消瘦的指腹一阵阵发疼。
“人人都说你是这天下最大的奸佞之臣,其实你才是最忠诚的那一个,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他停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云湛想帮你正名。”
萧瑟的寒风肃然刮过,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他勉强笑了笑,“是啊,我也觉得太晚了……”
活着的时候没得到好名声,这身后之名……实在是迟了。
他体力不济,有些跪不住了,疲惫地靠着墓碑坐了下来。
“说些高兴的事吧。”他拿起了旁边的梅花酿,“我把梅花酿带过来了,说了要和你一起喝的,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他拿了酒盏出来,放在地上,斟满了两盏,甘醇的酒香瞬间满溢出来。
一盏被他拿在手中。
另一盏,迟昀彦缓缓地倒在墓碑前面的地上。
“来,子渊,我们干了这盏酒。”他端起酒盏,仰脖一饮而尽。
佳酿入腹,却没品出醇香甘厚,只余喉间浓浓的苦涩。
迟昀彦气息紊乱,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他伸手摸着覆盖了积雪的土地,声音发颤,“子渊,我想你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