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忽然愣住了，铃声响了两三秒才接了。
“喂。”
“喂。云笙，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澈而空灵，本来是他应该熟悉无比的，可现在骤然听到，却忽然有了几分陌生感。
季霖和盛云笙隔得不远，盛云笙又开了免提，所以来电人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从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骤然凉了下来。
来电人，是方晚。
“有什么事吗？”盛云笙不自觉放软了语调。当初他和方晚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被对方抱怨语气生硬，被强逼着改了过来。后来和方晚分手后，他又变了回去。这下突然听到方晚的声音，他不知不觉就捡回了以前的习惯。
季霖听到盛云笙那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愣住了一瞬，脚步也不自觉放慢了些。
“后天我回国了，你能来接我吗？”方晚慵懒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磁性，语气中还带着软绵绵的撒娇意味。盛云笙以前很喜欢听他这样说话，可现在听起来，不知怎么的，却没有意想中亲切的感觉。
听到方晚说话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季霖平时说话的语调。季霖不会这样故意撒娇，可他的声音本就软的像果糖一样，随便说什么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带着股奇特的诱惑感。
听惯了季霖的声音，他现在听着方晚的话，居然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喜欢过那么久的人。想起从前的那些美好的青葱岁月，和方晚度过的那些日子，他就狠不下心说出拒绝的话了。
尤其是，这么多年他心里，的确一直惦记着方晚。
“在哪里接你？”他话一出口，就看到季霖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他下意识想去追，可一想到小家伙刚才的态度，迈出去的脚就收了回来。
季霖的鼻头酸的厉害，眼眶也渐渐红了。他很庆幸没有听到盛云笙的脚步声，也没有遇到陈妈。跌跌撞撞地回了卧室，他揉了揉在楼梯间摔倒时蹭破了皮的膝盖，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就进了浴室。
打开了热水，他望着镜子里含着泪光的自己，低喃了句“真没用啊”。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站到花洒下面，任由热水冲刷着全身的皮肤，即使水温已经高到让他忍耐不住了，也没有从水流下离开。
他真痛恨这样软弱又无能的自己。真痛恨这样因为盛云笙答应了方晚请求，就只剩下心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