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神经病!”
祁遇踉跄着站起来,扬手给了沈九城一巴掌,捂着耳朵的手流着血,血糊了他一脸又被雨水冲淡。
“你他妈凭什么恨我!”
沈九城被摔得有些懵,因为刚才替祁遇垫了一下,后背传来阵阵刺痛。
而祁遇这一巴掌把他拍得有些发怒,想还手却不知为什么,在看到祁遇那狼狈可怜的模样时,突然觉得自己理亏了。
亏吗?我哥哥被他害死,恨他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也没想把他摔进坑里,我只是需要那笔学费……
大雨下的祁遇看起来委屈又可怜,雨水冰凉,泪水滚烫,血水粘稠的把白色的纯棉衬衣染红。
他哭着往家走,借着大雨的掩饰,把所有委屈无助崩溃的泪水流下。
回到家站在蓬头下,让热水洗去一身污浊和不堪。
受伤的伤口很深,祁遇拿出双氧水一股脑倒下去,疼得他呲牙。垂着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清楚得去打一针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拿了钱和钥匙,他穿上运动鞋,挎了小背包。
打开门,就看到沈九城坐在楼梯上,全身湿透,垂着头发抖。
祁遇气得咬牙,冲回房间,翻出好多红钞票,用力扔在沈九城头上。
“滚!滚开!”他颤抖不止,捏着背带的手越发用力,就好像正掐着沈九城的脖子那样。
“……”
看着他这副样子,想必是恨极了自己。不错啊,就是要让你不好过,就是要让你发疯。沈九城把钱全都捡起来,数了五百,其他的扔在祁遇面前。
“你要去医院吧?”
祁遇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有些顾虑的没有回答他,捏紧背带,后退了一步。
这些小动作沈九城看在眼里,他靠着栏杆扶手环臂笑道:“把你弄进医院三次,挺爽的。”
他伸腿拦住祁遇的去路,一副要将羞辱进行到底的样子。
“你还不承认我哥的死和你有关吗?你不害怕我报警啊?”
“证据呢?”祁遇瞪着他,眼里尽是恨意怒火,“就凭我和他交往过?就凭他生前给我打过电话?”
“那也能怀疑你间接杀人!谁知道你对我哥说了什么,谁又知道你没有逼他去死!”
“是你把他拉进去的!是你让他抑郁成疾然后自杀!全都是你!”
祁遇听着他的怒吼,感觉心里深处突然被划过一道口子,流出污浊不堪的脏水,就好像印证了所有人都指责的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坏东西。
他垂下头,不再听见沈九城的声音。
耳朵越来越疼,耳鸣越来越严重,他觉得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不再需要去倾听这个世界,所有对他的恶言相向,对他的误解偏见。
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面前这个总是伤害我的人。
祁遇不愿意再站在那儿,所以他往前走,想要离开。
沈九城没有拦住他,看着他一步步走下楼。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承认爱过哥哥,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为哥哥的离世感到伤心。
人心里藏着什么,有善有恶。沈九城相信哥哥心里的是善,那祁遇呢?因为他不肯为哥哥落泪就能定义为恶吗?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