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谁主浮沉
其余举手者都惋惜自己没被被点到,都无比羡慕这两个碰巧了中奖的“幸运儿”。
陶智宸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也算是麟铁帮土匪行盗的受害者,于是说道:“我马车被傅臧抢走了。”
兰愈接上他的话:“我们一辆马车。”
“证据何在?”夏侯凿问。
“证据啊……哦,我知道那马车里都有什么,”陶智宸开始罗列,“有一匹马,一个车厢,后面拉着一堆行李……”
夏侯凿皱眉:“这些东西哪一个马车都有,没法证明那就是你的马车被麟铁帮劫走了。你可以说一些马车里隐蔽之处藏的东西,我派人核实无误,该罪状就成立。”
“呃……隐蔽之处啊……”
兰愈察觉到陶智宸有一点拘谨,突然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在座子底下有一个暗——”
兰愈突然插嘴,打断了陶智宸的话:“车后有一床棉被,棉被内藏有两条腰带。”
“好。”夏侯凿对做笔录之人点点头,那人迅速记在纸上。
陶智宸和兰愈好不容易蒙混过关,就再也不敢大意了,于是他俩找了个小旮旯,老老实实地看审判进行。
此后,百姓一家一家诉罪证,有的是被夺了两箱银子,有的被抢走了已经攒了半辈子的珠宝,还有的是被掀了房子,甚至有的还被他们糟蹋了老婆闺女。
陶智宸和兰愈听着听着才知道,原先他们找的那些来闹事的受害者不过是千万受害者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但是,对于百姓的指认,傅臧非但没有否定,还微微垂下了头,像一只孤傲的狼折断了他口中的獠牙,失去了唯一用来张狂的利器。
一条条罪行累加,麟铁帮逐渐被逼上了狭隘的悬崖,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
所有土匪都知道,除了拼死一战外,没有任何逃生的办法。
时至黄昏,夏侯凿感觉饿到不行,于是堂而皇之地瞎诌道:“不可以饿着孔知府,审判暂缓半个时辰。”
孔项倒也没有说什么,夏侯凿就让人把备好的佳肴送到房间里,孔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问笔录之人要来了厚厚的一沓罪证,看到那人递纸的时候双手都累得颤抖,就让夏侯凿换一个人笔录。
夏侯凿一听,以为这个人哪里惹恼了孔知府,一砸筷子骂道:“赶紧滚!别在知府面前碍眼。”
一边刚接过来罪证的孔项看呆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夏侯凿就是喜欢媚上,没想到他还欺下,而且他欺下还不忘了媚上,还真是个……人才。
“罪证太多,找几个轮流着写。”孔项补充道。
他这话一说,夏侯凿一瞬间尬住。
呃……什么叫做上官面前作秀?这就是了!真是秀他娘的秀,这下好,把自己秀死算了!
夏侯凿砸吧砸吧嘴,转身对那个受了惊吓的笔录人说:“写这么多,许是累着了,回去歇息歇息吧。”
笔录人吓了一哆嗦,夏侯凿只得用眼神瞪他,让他快滚。
笔录人走后,夏侯凿也随口绉了个理由出去了,他实在是没脸见孔项,得出去缓缓。
他一出门,正好遇到了来找孔知府的刘灏沈。这个刘灏沈今天胆子大的很,夏侯凿看他很不顺眼,刘灏沈向他拱手行礼,可夏侯凿连招唿都没打就耿耿着头走了。
刘灏沈很尴尬地收回了双手,敲了敲门,进入了暂且安排给孔项的房间。
屋里面,孔项在看今日的诉状,双坳府衙行审的案子全都是地方官或者牵动莱拾利益的官案,像这样乡野匹贼的案子他了解不多。但今天也确实是被惊到了,他一边看一边在想,要不要过几日早朝时向圣上提议,允县级府衙审查大型民案,或者是将此公审政策在全国展开。
看到刘灏沈进屋,孔项不自觉地觉得此人为同道中人,于是就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询问他的意见。
刘灏沈想了一会,对孔项拱手道:“刘某认为,细微之民案且不足以公审,公审较原行审来说,要慢得多,可也公正得多。依刘某愚见,不如设二级人数限制,牵涉之人达一级人数,可公审该案;以至于那二级人数限制——受害之人达该数目的民案为大案,可审于府衙,不足该数的案件为小案,审于县衙即可。”
“这倒是个好方法。”孔项听完,赞同地看向刘灏沈,突然问道:“你是什么官职?”
刘灏沈微微垂首,拿不准孔知府问这话的意思,只得轻声道:“下官为单县司爷。”
孔项点点头,又问道:“刘司爷寻我何事?”
刘灏沈这才想起来正事,赶紧说道:“方才百姓诉状皆旧账,无一提及傅臧所说的东沟村遇匪一事,刘某在想……既然傅臧如此肯定洗劫东沟的匪贼不是麟铁帮,那我们是否该应该对此细细审判?”
见孔项面色冷峻,刘灏沈怕孔知府以为自己是在为麟铁帮说情,赶紧地解释道:“下官是惧怕这背后是令一群反贼在作怪,这是麟铁帮就罢了,若不是他……岂不是令人寒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