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是个人精,一下就瞧出皇上不痛快了,硬着头皮说:“是。”
关鸿风冷笑一声,扔下手中的毛笔,突然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杨公公壮着胆子问:“皇上可是要去承欢宫?”
关鸿风眉宇阴鸷,“去皇后那儿。”
杨公公心里一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尖着嗓子喊:“摆架景仁宫!”
景仁宫内,皇后一听见皇上来了,惊喜又紧张地整了整发髻,问身旁的贴身宫女:“本宫可有什么不妥?”
茜草说:“娘娘国色天香,饶是冬日梅花与您相较也逊色。”
皇后娇嗔地瞥她一眼,“数你嘴甜。”
说话间,动静到了门外,皇后娘娘快步迎了过去,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关鸿风看也没看她一眼,走到宝座上坐下,“起来吧。”
皇后直起身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色丝缎中衣,乌黑的头发如瀑布垂下,烛光下肤如凝脂,如此动人的一幕却没能换来对面的人一眼。
皇后打量关鸿风的神色,见他眉眼间充斥不悦,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瞥了一眼身旁的茜草。
茜草端茶上前,放下后退出了内室。
皇后走到另一侧宝座坐下,“皇上,可是疲累了。”
关鸿风端起茶杯,掀盖吹气,没有说话。
皇后小心地试探道:“莫非是龙伎惹您不快了?”
关鸿风喝了口龙井,眉头皱得紧紧,不知是恼这茶不好喝,还是恼承欢宫那个人。
皇后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皇上,龙伎以前的身份到底不同些,他若有什么错处,您包含一二。”
关鸿风重重放下茶杯,冷冷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伎子。”
皇后心道果然猜中了,除了龙伎,再无他人能让天子如此动怒。
只是一想到皇帝如此在意那乐伎,她心里便涌起一股子不甘心的妒火。
皇后不温不火地说:“皇上若是实在嫌龙伎伺候得不好,也可把他送回龙乐府再调教一番。”
关鸿风不接话,抬起眼无声扫了她一眼。
皇后心里一惊,背后窜起一股子冷汗,她忙低下头,笑容也僵硬了几分,“皇上,您批了一日的折子,也累了,不如就寝吧。”
关鸿风收回视线,好像没听见,盯着窗台那盆兰花,目光愈发深邃。
恐怕容呈此刻正高兴得烧香拜佛。
一想到容呈痛快,关鸿风就不痛快,茶杯堪堪捏碎在手里,他忽地站起身,茶杯被带得倒下,水流顺着案几滴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