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风眼神如刀,面前的绍南王嘴里缓缓吐出六个字,“皇兄,你才输了。”
“如今皇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出皇位,要么臣弟就送他去死,皇兄要选哪个?”
关鸿风不语,手背青筋浮起,根根分明。
绍南王凑近了说:“皇兄,你可别告诉我,你对这乐伎没有情意。”
“若真是不在乎,也就不会派心腹偷偷摸摸将他送出宫了。”
关鸿风脸色骤然冷了,鼻尖充斥的血腥气令他无端生出一股不安,他偏过头,在雨中和与容呈对视,眼里只剩下这个人。
天地间被雷雨声占据,容呈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凭着朦胧视线看见关鸿风将剑抵在绍南王脖子上,却迟迟没有动刀。
身后张国公阴沉沉地说:“你猜,狗皇帝会不会舍弃皇位护着你?”
容呈不语,依旧盯着前方。
他想,这些人未免将他在关鸿风心中的位置看得太深。
掌握天下的帝位,和一个不受宠的乐伎,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关鸿风绝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来救他。
绍南笑意到达深处,“皇兄,你想好了么?”
关鸿风眼中是从无仅有的复杂,他轻吸一口气,手中的剑缓缓地拿开,哐当扔在了地上。
容呈在远处见到这一幕,呼吸一窒,随着头顶响起的雷声,耳畔嗡嗡地响。
绍南王仿佛瞧见这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痴狂地大笑起来,“皇兄,你居然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乐伎?”
“果然是下贱坯子,和你母妃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即便为帝,骨子里依旧是贱奴之子。”
关鸿风没有发怒,冷静道:“放了他。”
绍南王噗嗤一笑,脸凑近了,不过一指间的距离,盯着关鸿风的眼睛,“皇兄,你当皇帝这么些年,难道还没有长记性么?”
“我杀了你,自然也不会留下他。”
说罢,便举起手中剑朝着关鸿风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禁军头领突然带兵出现,从张国公后背一剑刺入。
血水四溅,张国公瞪大眼睛,以极慢的速度回头,还没看清身后那张脸,便重重倒在地上,咽了气。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无人料到禁军会突然倒戈。
暗卫反应机敏,当即反手撞开身后的人,从死去的张国公身上抽走剑,一把抹了对面人的脖子,拉着容呈往前跑去。
这一幕远远落在绍南王眼里,他手中的剑骤然停在半空,眼睛都红了,余光掠过一人,待他反应过来时,关鸿风已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绍南王骤缩的瞳孔里映着穿过身子的剑,血顺着刀刃滴答滴答落下,眼前的景色渐渐陷入黑暗。
关鸿风眼里毫无怜意,将剑抽出,剑尖的血随着他的动作在石砖上落下一串血珠,随即被雨冲散。
绍南王倒在关鸿风脚下,哇地吐出口血,颤抖地抓住龙袍一角,艰难道:“皇兄,予安在在哪?”
关鸿风居高临下冷冷瞧着他,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暗卫一路过关斩将,将容呈送到了关鸿风面前。
容呈看了眼倒地的绍南王,抬头看向关鸿风,血水染红了他的脖颈,眼里倒映着彼此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竟朝着禁军头领冲去,笑吟吟扑进了对方怀里,“景间!”
于景间一手揽住丁秋棠的腰,揉了揉她的头,“没规矩。”
丁秋棠做了个鬼脸,两人一起看向关鸿风。
“他们怎么会”容呈有些惊愕地看着亲密的二人,心里忽然一动,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转头看向关鸿风,“是你一手策划的?”
关鸿风唇角勾起,“他们两人暗生情愫,却因为父母阻拦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而那时满朝文武百官皆反对朕让你当皇后,又拿朕无子嗣来说事,张国公也在密谋造反,朕便与她联手,引蛇出洞。”
“朕答应事成之后,便为他们许婚。”
容呈如今才明白,为何到了紧要关头禁军会突然调转船头,原来关鸿风早就布好了局,让张国公以为禁军能被他所用,再扶绍南王为新帝,十拿九稳下这才打上来逼宫。
二人抬头望向前方,满地的尸体血流,禁军和侍卫正在清扫残局,雨势渐渐弱了下来,仿佛在宣告这场宫变的结束。
关鸿风扔了手中的剑,沾血的手在龙袍上擦了擦,伸出手笑道:“回宫吧。”
容呈看着面前伸来的手,良久,低低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