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桥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已然行不通,便动了武力。
两兄弟师出同门,自然连招式都差不多,几回合下来,难分伯仲。林慵手无缚鸡之力,想规劝,却又无从下手。
“你们两兄弟就不能好好说吗?”好在,正当林慵束手无策之际,程疏雨适时的出现让混乱的场面倏然平静下来。
程疏雨身子羸弱,身如柳絮,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吹散她一般,平常走路都需要丫鬟的搀扶。
外人都说,程疏雨有当王妃的命,却没有王妃的福气。嫁了宋煜桥后,身体就未好过,连子嗣都未曾有。
如今宋煜桥已过四十,她身子骨依旧不好,都说,宋煜桥这世袭王位,便从此要断了。
可宋煜桥对于外界的说三道四,他都充耳不闻,也不纳妾,对程疏雨承诺,此生只娶她一人,照顾她一人。
自然,程疏雨的怒,让宋煜桥忙收回武力,注意力全然在了程疏雨身上。
宋瑞亭也一向敬重兄嫂,眼看是兄嫂,方才怒火朝天的气焰,也就熄了下来。
“长嫂!”宋瑞亭低垂眉目,生怕会惹程疏雨更加生气。
以为兄嫂会因自己不顾兄长为尊,大打出手,而训诫自己,没想到,程疏雨只是淡淡的出声,问道:“听煜桥说,贺儿找到了?”
宋瑞亭也轻声回答。“恩。”
“既然找到了,就该告知方御医,让方府人去接。你如今天天待在贺儿身边,成何体统!”程疏雨虽然气息不足,说话轻声细语,震慑力却足。“还有。”
程疏雨话一顿,提起口气,温和的眸子望着宋瑞亭,想将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话,磨平刺,变得轻柔。“还有,贺儿从前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她心里头想着念着的也是皇上。现在,皇上病重。若是贺儿知道这个消息,怕是心碎不已,想着飞奔过去陪伴在侧。而你,却将贺儿藏着,未免有些太自私了!”
宋瑞亭知晓程疏雨此番话的意图,就算她调子绵柔,却也让宋瑞亭的心像被冰锥狠狠戳进,又冷又疼。
宋瑞亭缄默不语,黑眸中竟是酸楚。
“是啊!”林慵也说着。
“可……”宋瑞亭欲言又止,表情难以琢磨。
“你只需要今日好好待在家中,什么事都别做,才是真正为知韵着想。”宋煜桥终是好言好言劝道。
宋瑞亭长叹一声,像是已经妥协。“若是真如此简单,那我怎么会阻止她去见挂念十多年的心上人。”
其余三人眉头一锁,颇为奇怪为何宋瑞亭会发出如此感慨。
“长嫂,您若是真疼爱贺儿,疼惜贺儿,就不应该阻止我去将她带回到楼里人。”宋瑞亭深深吸了一口气,阻止自己突涌上来对方知韵的不舍和心疼。
程疏雨更为困惑。“怎么?”
“上次,我带着贺儿想离开楼里人。可刚起程,贺儿便口吐鲜血。”宋瑞亭只要一想起那日眼睁睁看着她瘫倒在自己怀里,虚弱的哀求她将她抱回楼里人,宋瑞亭心头便涌起一阵揪心的痛楚。可是,她不得不回想,因为那一幕像烙印一样印在他记忆里,用来提醒他,方知韵若是离开楼里人将要承受的痛苦。“贺儿说,她异于常人,也……离不开楼里人。”
三人听罢,震惊不已!
*。
夜渐黑。
一顶轿撵从皇宫侧门急急掠过,抬轿人脚底生风,快得似乎都看不到落地,连声音都消失不见。只消一会儿,便从宫门到了御书房前。
“利索点!”夏为拂尘一甩,眉心蹙起,不断催促着抬轿人的速度,嘴里还碎碎念着。“这都几更天了你们看看,还侍卫呢,手脚都花在讨好人身上了吧?要是被人发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细眼一横,定在正准备从轿子里抬出人的那名侍卫身上,又没好气地嘱咐道:“小心着点!”
领头的侍卫嘟囔着夏为那张不讨人喜欢的贱嘴可真够烦的,但又懒得与他起正面冲突,手和腰一使劲,将人从娇子里抗到自己的肩膀上。
他不是没扛过人,可是这个人的重量明显比常人轻,他甚至觉得自己肩上扛着的是一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