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走到皇帝身后,沉默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开口道:“皇上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皇帝悠悠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暖黄色烛光把眼前之人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了,墨黑色精致眉眼下挺拔的鼻尖泛着透亮光泽,楚苍逸此时脑海中竟冒出了一个略偏女气的词——肤如凝脂。
他就这样看着窦涟,往前走了一步。窦涟本就离他很近,此时只得被逼着往后退了半步。
大楚皇帝似乎突然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便一步步向前走,硬是将矮他半个头的窦涟逼到墙边,这才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英气面孔道:“这黑灯瞎火的,你猜朕前来做什么?”
窦涟虽然在一步步往后退,表情却依旧风轻云淡。
被逼至墙边后,反而转变了姿态,神情懒洋洋靠在墙上,双手抱胸一只脚抵在墙根,抬起眼睑没有一丝畏惧地看着大楚皇帝棱角分明的下颚。
他就这样静静盯着皇帝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倏地勾唇邪气一笑,伸手扶上炫黑色绣龙纹胸襟,反手轻轻一揪大楚皇帝衣领,朝着旁边美人榻轰然倒下,在空中瞬间将两人换了一下位置。
楚苍逸猝不及防,只感觉自己背部着榻,迎面而来地,是窦涟似笑非笑的面孔。
只见视线上方,那淡燕脂色薄唇一开一合,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太近,仿佛来自暗夜深渊的清浅吟唱。
“那臣——就、笑、纳、了。”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就向着身下之人的衣领探去。
楚苍逸此时才反应过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把抓住伸向自己的手。他并未想到看似一汪古井的窦涟今日会如此配合自己。
窦涟看他的反应反而挑了挑秀气眉稍,佯装失望假惺惺道:“噢?原来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劲瘦臂膀用力一撑兀自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旋即恢复了常态。
楚苍逸错愕片刻,半晌后才就着躺下的姿势顺势将脚放到了地上,倚靠在美人榻上单手支起头,从怀里掏出一只雕刻精美的玉符掌心向上伸向窦涟的方向。
“早年间朕为了拿下当年的摄政王,在西南养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后来没有用上,就一直留在西南。此次你前往云南,若遇急情朕难以及时调兵支援。此符可以代朕,需要时可调用那只军队。”
窦涟仿佛没有想到他此番前来会来这么一出,微微一愣,并未接下楚苍逸手中之物,而是欺君犯上地直视着对方狭长双眸,试图从这抹黑色眼底探究其内心真实的想法,然而片刻后却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答案。
历代帝王视兵权为自己最重要的护身符,断断不会将军队指挥权轻易交予他人。而楚苍逸此时看起来就似将一幅字画给窦涟一般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