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琢磨不透楚苍逸的意图,回绝道:“兵权乃国本,臣万万不敢。”
楚苍逸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道:“这只是朕早年备下的一道护身屏障,事情已解决多年,如今只是闲养着罢了。只当朕赐了一队御林军随爱卿出行。”
皇帝见窦涟仍然不为所动,俨然一副明摆着拒绝的架势,立马从懒散不羁的姿态坐直了身体,摆出自己的帝王身份,正色道:“朕钦赐的东西,爱卿这是要抗旨不遵吗?还是说——要朕回宫拟一道诏书送到提督府上?”
窦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到皇帝是跟自己玩儿真的。窦涟也不矫情,面带一丝玩味地看着榻上此时正襟危坐,气场毕露的皇帝。
随即单膝跪地,从善如流道:“臣遵旨。”
——
一刻钟后,窦府后院。
日理万机的帝王早已离去,入夜后的京城所有坊市都已闭门,青石地砖铺就的长街上渐渐升腾起了一层薄雾,纵横交错的巷子中只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窦涟独自坐在绿水缠绕的凉亭中,一条长腿搭在长椅上,背靠着雕花亭柱,右手轻搭在围栏上。骨节分明的手掌中把玩着皇帝钦赐的玉符,态度之随意仿佛捏着一块木削。
此时,窦涟精致的眼眸不再似往日波澜不惊,脸上反而带着一丝讥笑,细看之下竟暗藏着难以察觉的恨意。没有人见过此般模样的窦涟,就像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从未被他人探得分毫。
月色下,那人轻启薄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就这么信任我——”
5 空载月
翌日清晨,窦府后院。
花园中的空气清新冷冽,通往后院卧房的花径上鹅卵石还泛着晨露的湿滑水光,胡桃色的抄手游廊两侧古树苍翠。
身着鹅黄纱裙的婢女们端着镀金洗漱器具和精致吃食穿过一道道垂花珠帘。
花厅外莺声婉转,伴着娇艳婢女们细碎的脚步声拉开这座门庭若市的宅邸又一日的热闹。
红漆雕梁的府邸正门,此刻宝马雕车云集,两列整装待发的侍卫面色肃杀地半跪在铺锦列绣的华丽车驾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