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前面垂到脚面上,后面直接有些拖地,虽然麻烦了些,不过这算是他所有衣衫里最能撑场面也最简洁的一套。
今日毕竟是宗门大比,他一个真人自然要担得起门面。
半顷,衣衫换好,他却是又犯了难。
以往随身伺候的都是苏寒奚,每次估摸着他换好衣服的时候,人就自觉地进了屋子来给他束发,时候掐的十分准,半点儿也没叫沈春啼觉得有什么不妥。
眼下,他衣服穿的倒是正儿八经的,但是头发是真叫他困了顿了,倘若这还是能看一点儿、能衬得上他这身衣衫一点儿的样子,他倒是也不必那么纠结,直接出门便是。
难就难在,这头发却是跟他身上穿的不怎么适配,还将他整个人都衬得邋遢了几分。
正在他为难不下之时,外头又喊了起来:“春啼,你好了没有?”是裴兰瑾喊的。
他等了一会儿了,总觉得要催催。
沈春啼这发髻还没有个着落呢,但嘴总比想的快,张口就朝门外喊了一句:“还没,快了,再等等。”
屋外的裴兰瑾听到回答也不催了,想来这里头的人还要一会儿,便想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候着。
谁知他才下心思转身抬眼,就瞧见了院子门口站着的苏寒奚。
于是他停下步子,装模作样地敛了敛袖子,悠哉悠哉脚下站正,笑着开口道:“师侄,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方才他还跟沈春啼在屋里怀拥缠绵,得了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此刻,半晌贪欢,他还不是叫人赶了出门来,在这春寒料峭的院子里吹着风站得略显萧瑟?
可他半分也不觉得有什么窘迫的,他自始至终为人坦荡,无论自己说过什么样的孟浪话、做过什么样的浪荡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这样的人,能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显露在表面,也能将自己的一身脾气骨头看的最为轻贱,更能在面临任何窘迫之况时逼的对方困窘。
他不怕旁人耻笑他、看轻他、打击他,他恐怕还生怕旁人不这么做。
他知晓他自己活的有多坦荡,他知道他自己活成了一面能折射旁人内心的镜子,他太明了他自己彰显旁人这一门道,所以他从不惧、从不慌、从不乱、从不多心。
最能给敌人一击致命,也叫近知瞧不出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