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小心些,”单春生敛去威压,帮他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柔声道:“大哥刚走,你不能再出事。”
贺林心软得一塌糊涂,哽咽道:“谢大人关心。”
“大人,谭公公来了,”门外有人通传:“火急火燎的,说是要来请您去宴席。”
贺林瞥眼看见单春生脸上浓得化不开的苦痛,几乎要脱口而出替他回答:“不去!”
可单春生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重归平静后也只说:“让他歇着吧,别跑了,我这就来。”
“大人……”贺林心疼的唤他。
“我没事,”单春生的话音沉静如水:“正好去看看那个鹿鸣。”
说罢,他拉开门闩,迈步走向无边夜色。
“二叔!”单春生脚步一滞。
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连个孩子的吼叫都能吓着他。
“小少爷!”管家文伯跑过来阻拦,气恼道:“老爷正忙着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单兴州刚满十四岁,身子骨纤长单薄,还是个少年郎,正在为战死沙场的生父守孝。他不屑的指了指院墙,嗤笑道:“我翻墙过来的。”
“哎哟,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跟登徒子学翻墙……”文伯开始絮叨,对隔壁帅府不服管教的小少爷头疼。
“文伯,回头再说。”单兴州像个小大人一样,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又怒气冲冲的对单春生道:“二叔,我听闻庸州募兵一事无疾而终,贺林提前回来了,还带了个戏班子。”
贺林遭了抢白,面色青黑。可单兴州毕竟是大帅长孙,又得给亡故的单春明面子,哪怕是个不懂事的娃娃,贺林也不敢出言反驳。
“兴州,你还小,”单春生横挪一步,不动声色的把贺林护在身后,算是帮他解围:“大人的事情,你暂且不要管。”
“二叔!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单兴州拳拳捶在棉花上,根本没人接他的招,又见几个家丁已经列队,单春生分明是急着要出门的样子,邪火又涨了三分,勃然大怒道:“二叔!你不会还要去宫里吃席吧?”
单春生嘴角抽搐,垂眸默认。
“二叔!”单兴州怒不可遏,拔枪相向,咆哮着质问:“你也是单氏之后!我爹战死沙场,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你怎么就变成君上跟前的一条狗了呢?”
“闭嘴!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贺林思及单春生的武艺扔了十年,担心他被这没轻没重的毛头小子伤了,自己上前一步,连刀带鞘的横在中间,以作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