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方才拉琴的那位鹿公子就深得君心。”谭德直接切题,言语间有不容商榷的霸道。
巫九继续扯皮:“鹿鸣是个瞎子,走路不是拿竹竿戳戳点点,就是毛手毛脚撞翻东西,让他过去服侍,君上就等着睁眼到天明吧!”
谭德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脸色在昏暗的烛火下越发臭了。还好鹿鸣及时扯住了巫九的胳膊,冲他道:“谭公公,请在门口稍等,我与班主交代两句话就过去。”
谭德一走,巫九的脾气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出来。他气到极致只剩无力,翻来覆去的唤着对方的名字:“鹿鸣,鹿鸣……”
“巫九,去帮我把琴拿来。”鹿鸣推了推他。
巫九抓住他的手不放,不甘的问:“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何不能告诉我?”
鹿鸣的脉息落在巫九掌心,很平稳。
少年抬起头看他。紧闭的眼睑遮住了他不能视物的眼睛,可那的确是一个庄重的凝视。
“巫九,我若说想让你们活下来,想让这世道不那么难捱,甚至想挽救出云的国运,你信么?”鹿鸣淡淡的问。
巫九花了很大力气消化他这句话,痛苦的闭上眼睛,到底是说了:“我信。”
他从把鹿鸣捡回来的那天起,便知道他不简单。
那么小的孩子,哪有不哭不闹不撒娇的。就连巫九从牙缝里省下来给他的吃食,他都有千百种方法加倍回报。
鹿鸣说巫九是他的再生父母。实际上,正是巫九捡回了鹿鸣,草台班的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
“巫九,帮我把琴拿来吧,别让谭公公等乏了。”鹿鸣又催了一次。
巫九强压下纷繁的心绪,帮鹿鸣取了琴。
目送他跟着谭公公离开时,巫九心底那朵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枯萎了。
终究还是,护不住他。
“君上这回又想听什么?”空落落的紫宸殿中只有他们二人,鹿鸣如是问。
姬昊半躺在宽敞的御床上,衣裳半褪,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不是没偷偷摸摸召幸过男人,懂眼色的看见他这副打扮,都知道该爬床了。
但这个瞎子怎么回事,难不成真以为是叫他来拉琴的?一路上谭德没跟他把事情说明白么?
“你,过来。”姬昊用故作性感的沙哑嗓音威慑他。他还在生那个班主的气,并不打算对这个不干不净的琴师太温柔。
鹿鸣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处问:“君上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