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黑洞洞的空间里伸出一只爪子，上面覆有一层幽蓝的鳞片，尖而长的指甲闪着森冷的寒光。
苏青汝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便下意识弓背俯身，化作堡垒，将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
姬睿听见盔甲撕裂，血肉破开的声音。
指甲从后背贯入，前胸捅出。有腥热的液体从苏青汝的身体里溢出来，浸染了两人的衣襟。
“苏兄……苏兄！”姬睿反手圈住他，绝望的呼唤。
苏青汝逞强抬头，与之对视。
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比常人更大的瞳仁里盈着一汪温润的山泉水，寻不见杀戾和痛苦。
“阿睿，没伤着吧。”他这样问。
姬睿的心是抖的，当场就哭给他看。
就这么个男人，他怎可能放得下?
只能认栽，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无怨无悔。
苏青汝挨的这一下，也不是全无好处。
蓝烧拼死一搏，将他们推离天裂，也将自己彻底推了进去。
一旦远离裂口，烛融感到束缚他的力量弱了一些。烛融借着苏青汝拿命换来的一点速度，纵身一跃，终于挣脱磁吸力的挽留。
烛融一路与上升的尸骸擦肩而过，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重新踩在了地面上。
颜欢连滚带爬从山坡上下来。就看见姬睿衣衫褴褛，模样可怖，宛若修罗场里爬出来的恶鬼，抱着浑身是血的苏青汝从烛融背上滚落。
“姬睿！”
颜欢本是三人中最孱弱的，但此刻那两人气若游丝，他反变成三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一把薅住姬睿的领子，把他从地面提溜起来，锥心啼血的咆哮：“你个孽障！都把苏兄害成什么样子了！”
姬睿高大的身躯震颤不止，理亏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害死了苏兄……
他又害死了苏兄……
好奇怪，为何是“又”?
“阿欢……”苏青汝虚弱的喝止：“不怪阿睿。”
“苏兄！”颜欢粗鲁的扔开姬睿，换了百般温柔，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苏青汝已没有力气睁眼。他的右肩下有一个血窟窿，行军打战的人都清楚，那样的贯通伤是致命的。
苏青汝落在颜欢怀里，听见他的小义弟惊慌失措的指挥：“烛融！烛融呢？”
“快把培髓涎拿来！”
“阿欢！”苏青汝竭尽全力才喊出一声低喝，手指扣紧了颜欢的腕子，一字一顿的下令：“救阿睿。”
颜欢不是姬睿，他从不曾忤逆过苏青汝。
可这次，他做不到。
“苏兄……”他无助的阐述着那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培髓涎只有一株啊……”
“那就，”苏青汝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仍不敢撒手不管，他知颜欢与姬睿不睦，绝不会舍下他救姬睿，只能临时想出折中之法，坚持说：“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