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不自觉浮现了方才璟王的表情。落拓,又带着一些伤情的怅然,在那一瞬间是十分惹人怜惜的。
贺渊一时恍惚,眼中杀意也敛下许多。
就在此时,身前这人蓦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贺渊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这眸子没有分毫恶意,纯粹又直接。与璟王从前的所有眼神都不同,令他有些错愕。
“你旧日刀伤,恢复得如何了?”璟王问他,语气竟然是急切的,带着许多担忧的意味。
……
宋青尘想,如果要彻底改变剧情,其实不难,只要今日不让贺渊醉酒而归,那就万事大吉。挡酒并非难事。但要让贺渊滴酒不沾,却不好做到了。
如果他的刀伤已经基本恢复,那么饮个两三杯酒,约也无妨。如果他刀伤还频频发作,那么两三杯酒能造成什么影响,这也不好预料。宋青尘不通医术,他也十分忐忑。
不如亲自跟贺渊确认伤势。
只见贺渊怔愣片刻,没有立即回答,像是思索着什么。
这小子好生奇怪,连自己的伤势如何都不清楚?
宋青尘不由心中好笑,神情也不自觉的和缓下来:“你今日尽量少些饮酒吧。”
这时,贺渊像是才想起什么,脸上带笑说:“承蒙王爷挂怀,如今已不碍事。”
不碍事?宋青尘微一挑眉。这回答模棱两,宋青尘很难去琢磨。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又显得很暧昧。
宋青尘真是头疼。
多说无益,挡酒为上。
宋青尘酒量十分了得。只是他不太清楚,原主这身体受不受得了。不如试一把,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许是因为各怀心思,反倒相处得十分融洽。两人各自无言,也不显半点尴尬。
又走了几十步,两人已出了长廊,走到一处空旷的花园。中间一条小径向前延伸,用上好的石料铺就。抬眼便瞧见远处有国公府的婢女,宋青尘解脱似的,赶忙叫她来带路。
贺渊也安静地跟着,两人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婢女带着他们,熟悉地在国公府的后花园中穿行,没多久,花香气倏地浓郁起来。宋青尘循着香气打眼一看——几十株西府海棠迎风峭立,花树蔚然,仿佛一片红霞。
在这片海棠林前,放置了一张宴桌,桌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华服男子。他们正举杯谈笑。
“公爷,有客来了。”婢女福了福身子,柔声禀告。
其中一名男子闻言,立即起身回头,在看见宋青尘那一刻便眯起双眼,咧嘴哈哈大笑两声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俏徒,与咱们定远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