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
张燕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垂了颈子给刘壁墧包手指。
刘壁墧就笑眯眯地看着他，盯得张燕浑身不自在。
张燕道：“我可不是选进来就陪你过家家的，你同我说实话，当初为何偏偏就选了我？”
刘壁墧见张燕都板起了脸，这才一本正经地答：“张小公子，我见到你的
第一眼起，就总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张燕一怔。
刘壁墧趁机用手掌包住了张燕的手，继续道：“我和母妃处处要受皇后的监视约束，连个婆子都能压到我头上去，皆因为父皇不喜欢獾奴，她总觉得我觊觎獾奴的太子之位，都是我这个长子在从中作梗。”
实际上刘灵炆待谁都是如此冷漠，不光是刘壁堇，只要不是那个女人所生，都很难受到刘灵炆的关注。
“就算我求你的，我还想同母妃活到受藩的时候——我求你务必不要同那婆子计较。”
张燕望着刘壁墧可怜兮兮的眼睛，莫名心头一软。
张燕红了耳朵：“倒也不是不行。”
“但……你最好不要碍我的事。”
刘壁墧再三纠缠下，张燕当夜夜宿在刘壁墧的卧房里，刘壁墧的床铺并不大，却正好能躺进两个半大不大的少年。
张燕睡的迷迷糊糊时，刘壁墧冰凉的胳膊缠住了他的脖颈，他两只眼皮直打架，费劲扒拉半天都扒不开。
刘壁墧微微使力，将他往怀里扣。
他听见刘壁墧轻轻的喘息声：“我还能叫你阿燕么？”
张燕只想睡觉，索性就随了他：“随你。”
“你把手先拿开，我勒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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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张燕竟不再闹脾气，开始老老实实地跟着刘壁墧去读书写字了。
读书这事儿于张燕来说不难，他脑子转得快，再难的文章一点就透，却又不太容易——张燕是个坐不住的主，桌前多呆一会就浑身难受。
到了夏天，更是难熬。
张燕趴在矮桌上，往装订的书页后头画了一堆张牙舞爪的小人图，夏天连风都是暖的，透过窗徐徐地烤人，吹得他额头冒了密密的汗珠。
他摸了摸鼻尖的汗，侧脸去看刘壁墧。
蝴蝶从窗口翩翩而来，落到刘壁墧头顶，他脊背挺得笔直，狼毫笔摩擦宣纸之上，磨出沙沙的响声。
碟翅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微微颤动。
刘壁墧总是这群皇子中最努力的一个，刘壁埑就顾着玩，刘壁堇要勤勉些，但贵为太子，总有忙不完的事物要去处理，反而还来不及读书。
张燕看着刘壁墧发间的蝴蝶，笔往薄纸上戳了个漆黑的墨点。
刘壁墧刚搁下笔，一本书卷就猛地穿过半空，往他头顶飞了过来，张燕下意识抬手去挡，却没拿住，书的棱角直戳中了刘壁墧的太阳穴。
蝴蝶受惊后振翅逃飞，刘壁墧下意识伸手去捂，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沿着手背滴滴答答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