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6、命运轮回
浑身冰凉，就连背后躺着的东西都冰得可怕，像是一架冰床，让苏幕寒连意识都在发抖。
他正还在迷迷糊糊间，便有耳熟的声音喊道：“醒了！医学奇迹！”
那声音又克制住了兴奋，对着他说：“苏先生，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你得救了。”
手术，什么手术？等一下，给我说清楚。
苏幕寒的意识清醒了过来，但身体却还是僵硬，奋力一抓，似乎抓到一只手，但也那只手很快就抽离了出去，他听到了手术刀放在器械盘里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再接着，这些声音渐行渐远，又失去了意识。
苏幕寒再次醒来，是在他的病房里，他看着丝毫未变的豪华大病房，扯嘴笑了笑。
兜兜转转，竟是回到了起点。
但又好像并非这样，苏幕寒摸着自己头顶茂密的黑发，又看了看自己骨瘦如柴的五指，狠狠用手掌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他应该早就没了头发，癌细胞也早就扩散了，他连自己的葬礼都参加了，怎么如今只需要切胃他就恢复正常了？
按理说，他早就该在这个世界死了。
为什么？
苏幕寒想了很多猜测，最后只能把问题归结于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死了，也梦到了奇怪的异世界，最后梦醒了，这不过是他切胃手术时潜意识的自我消遣罢了。
是假的吗？
苏幕寒苦笑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腹部，自问自答着。
对，都是假的。
此后的日子苏幕寒便一边养病，一边继续做着自己的老本行，只是这个梦让他的心境有所改变，他不再一味地追求权力地位金钱财富，反而是开始勤勤恳恳地为这个社会做些贡献。
是日，他正翻阅着一份合同，等待着探病时间的到来，准备等一会儿就和佯装来探病的秘书讲些详细，争取明天就把这份合同签了。
探病时间一到，苏幕寒的房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几乎没有人带着鲜花水果，只有一个个类似的公文包。
只是这第一个人刚进去，心满意足地抱着文件走了出来，其余的人就被医生拦在了门外。
“查房。”
众人不满，但也只好在门外发泄：“查房不是早上查的吗？你现在查什么？”
苏幕寒瞥了一眼进来的是个带着口罩的白大褂便继续埋头在自己手中的文件上，认真地翻阅着。
那医生问他问题，他便答，就像是往常查房一般，直到那白大褂要走的时候说了句“苏先生术后要多注意休息。”，苏幕寒才抬起头正式看向了他，但此时白大褂早已背过身去准备走。
苏幕寒看着那背影却莫名觉得熟悉，喉咙口在那一瞬变得干哑，心中更是泛起了酸水，像是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林纤尘。”
白大褂转过了身来，粗眉圆眼和林纤尘一点都不像，他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说道：“苏先生，我姓黄。”
苏幕寒却是低低地笑了出声：“那为什么我叫林纤尘，你会有反应？还要反驳我，你姓黄？”
竭力的否认就是确认。
“林纤尘，过来。”苏幕寒冲他笑了笑，将文件放在了一旁，“我这一切都不是梦，对吗？”
苏幕寒见他上前了一步，倍感鼓舞，他伸出他如枯木般的手，向他说：“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梦，好不好？”
白大褂先是偏了偏头，看向别处，最后一步步上前，正要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就被苏幕寒一把手拉了上来，撑在了他的身上，与他面对面。
“真好，这不是梦。”苏幕寒双手摩挲着他的耳垂，从耳朵上摘下了他的口罩，那张无欲无求的脸就显现在他的面前，正如初见，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满是他的倒映。
苏幕寒轻轻啄在了他的嘴上，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呢喃：“回来后，我总觉得很奇怪，但那些奇怪好像都能用梦来解释，我便不愿意去多想。可是，我又多希望你不是个梦。”
“是师兄告诉你的？是你等了我千年，还是用术法穿过来的？”苏幕寒擦了擦林纤尘落下的眼泪，苦笑道，“你不能把我带回去吧。所以刚刚才会选择不与我相认。”
“抱抱。你不是最爱抱我的吗？”苏幕寒拥住林纤尘，自己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抚摸着他一直在发抖的身体，“没关系，让我知道我的确认识过你，这样就足够了。”
“不够。”林纤尘突然挣开了苏幕寒的怀抱，用袖子抹了一把嘴，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身体。”
因为是魂穿，所以苏幕寒不能对这幅身体亲亲抱抱，这占有欲实在是有些极端了。
苏幕寒无奈一笑，举起双手，让他从床上下来，随后谦虚地请教他，“那你是想把我带回去，还是自己过来？”
“带你回去。”林纤尘先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随后又小声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带你回去。”
苏幕寒点点头：“好。我等你。”
苏幕寒以为林纤尘听到这句话会开心地向他保证他会努力找法子带他回去，可却没成想，他却更是沮丧，眼睛直接红了一圈，问道：“先生，真愿意和我回去？”
“我杀了先生两次。”林纤尘愧疚地坐在木凳上，双手拧在一起，“纤尘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重要。”苏幕寒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都不重要了，林纤尘。我回到现代后，发现一切都为虚妄后，几乎快要崩溃。我每天都期盼着所有的一切是真的，我死后成了魔尊是真，暮雪是真，暮青也是真，自然更希望你是真。”
他温柔地笑了笑，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林纤尘，仿佛少看一秒都是错过：“我每日想着你，念着你，却看着这些现代文明束手无策。随即我明白了些红尘中的道理。林纤尘，我执念太深，拖累你，也拖累身边的人，我曾说过你总是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从不听我的，但其实我也只想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不想听你的。我死前和你说，要你忘了我，但你却过来找我，你看，我们二人不还是这样，各自做着各自认为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