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基
柏学丞知道陈信说的话有道理,比起错过费廉,将曾经最美好的东西亲手打碎,甚至变成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更让人无力和悲哀。
柏学丞久久没有言语,餐馆里热闹的氛围似乎和他无关,他微微弓着背,拿着筷子,日光从他背后洒下来,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软的毛边,但他的神情却复杂又无奈,平白令这层柔光带出了几分感伤。
正是午休时间,小餐馆里有放学的学生,下班的白领,大家都挤在一处,桌子不大过道很窄,椅子碰着椅子,传菜的吆喝声和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又喧嚣。
陈信说话几乎要扯着嗓子说,柏学丞还间或听到隔壁几个学生激烈地讨论着学校里的八卦,对桌的几个人则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打游戏,老板娘几次从他们面前经过,总要说一声:“小同学别玩了,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
几个学生也不过嗯嗯啊啊随便应着,显然游戏正打到关键处。
柏学丞在充满了烟火气的餐馆里想:是啊,这才是属于他的现实,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柏学丞无声地举起茶杯,跟陈信碰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陈信松了口气。
为了安慰老友,陈信晚上安排了电影,他自己要陪家人去不了,便打电话给柏学丞说:“我有个网友,哎你别笑,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咱们玩的游戏记得吗?你和那谁早就退了,我还在那公会里呢。”
陈信为了避免柏学丞动摇,改口叫费廉为那谁,名字都不敢多提了。
柏学丞刚从商场里出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嗯嗯应声听着。
陈大红娘吞了口唾沫,说:“那个人叫蒋梵,也在南城生活,应该是比你小一岁。”
柏学丞听出他的意思了,挑眉:“怎么着?他喜欢男人啊?”
“据说是,”陈大红娘说,“我跟他以前面基过,人还不错长得也好看,说话做事什么的挺有礼貌,公会里以前传过他和会长有点什么……我也不清楚啊,不好问人家的,但这事传了很久吧也没见他澄清,我就觉得可能真有点什么。”
柏学丞道:“你都不确定你还瞎牵什么线啊?我不去……”
话音没落,就听陈信教育他:“白天咱们怎么说的来着?你怎么答应我的?你都三十岁的人了,除了费廉就没跟别人谈过,你怎么知道就不能遇到更好的了?你这是自己关上了内心的大门,钥匙还被你自己给吃了,你自己不开门谁能有招啊?”
柏学丞:“……”
柏学丞简直哭笑不得:“老陈同志,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因为你家庭和睦美满就非得让别人也感受一下,不带这样的啊。”
陈信嘟嘟囔囔:“我把你地址都告诉人家了,人家下班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