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确切地说,他是我苏醒在黑夜里的一重人格。」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和他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白天是我,夜晚便是他。」
「我幼时亲眼目睹宫中争斗,又被母后日日夜夜强调太子的身份,诸多拘束与压力下,便在一个黑夜,生出了叶枯那重人格。」
「他是我心中所有积压的痛苦与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他偶尔会出来,而始终我是主宰。」
「但这种情况在你出现后改变了,他一次次使我入睡,甚至想取而代之,独自占有我的身体。」
「我们开始争吵,各有打算,但他斗不过我。」
「他归根结底只是我幼时对未来产生恐慌,极度不安下而生出来的一丝魔障,现如今,大局已定,我心中没有恐慌,没有不安,只有胜利的喜悦。」
「所以,他死了,在你赢得比赛,彻底打败六皇子党的那一刻,就死了。」
(六)
承华三十七年,允帝病逝,太子陈煜登位,一举歼灭六皇子及其党羽,平定江山,四海归一,改年号为永昌,帝号文。
昔年枕边人登上宝位,成为文帝,冬荣也母仪天下,成了东穆的皇后。
诸多殊荣加身,庇佑家族,冬荣却大病了一场,恍如隔世。
那日陈煜和盘托出,她如遭霹雳,怎样也不敢相信,直抓住陈煜的手,问他手上那道疤痕该如何解释。
陈煜似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取出盒中的一层晶莹的东西,轻轻贴于双手,眨眼间,他一双手就洁白如雪,无一丝伤痕,与冬荣记忆中叶枯的手一模一样。
「他一心想脱离我,总想处处与我不同,证明自己才是唯一。」
不急不缓的声音里,冬荣终于一声凄唤,跌坐于地,痛哭失声。
原来,原来这才是全部的真相——
难怪他总是不肯告诉自己他真正的身份,难怪他和陈煜的性情截然不同,难怪每次他是都在陈煜离开才会出现,难怪她只在傍晚与黑夜里见过他,原来兜兜转转下,他们根本还是同一个人!
她爱上的,竟然只是她夫君幼时生出的,一丝虚无缥缈的魔障!
而这丝魔障,竟然还是因为她而消失在这个世间的!
真相虽然解开了,冬荣却病倒了,在陈煜的悉心照顾下才渐渐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