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脸将他推开,让他快些离开,宫门落锁还不走可要不得。
这夜雪极大,宫里的丧钟敲起来的时候,满皇宫的人都在哭。
而我恰好侍疾父皇床前,亲眼看着他没了声息,他什么也没说,只笑着留了一句话,「乐儿往后要同江辄那小子好好的。」
我双目无神趴在床边。
外头哭声一阵盖过一阵。
母后踉踉跄跄来时,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朝下掉。
遗诏未宣,皇位空悬,外头厮杀声漫天。
我轻轻覆上父皇的眼睛,明明那么一位贤能的帝王,怎么就留了一地鸡毛呢。
没等我细想个所以然,就见倪子兴满脸凶相带着反军杀进来。
怪不得江辄不愿我入宫,皇宫最危险,他算无遗策,却救不下禁宫深处。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皇权倾轧,满目疮痍。
当倪子兴手下副将刘睿仪得了他的令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时,江辄恰好带着乌泱泱一片人进来。
「父皇没留遗诏,你们假传圣旨!谋朝篡位!」倪子兴冲江辄大喊。
江辄单手捧着圣旨,「殿下要看看吗?」
倪子兴呸了一声,「退兵出去!否则我杀了倪乐。」
我听得这话,想看看江辄,却碍于脖子上的刀子不敢乱动。
只听见江辄轻轻一笑,「殿下也不小了。」
好生明显的讽刺,皇弟倪子兴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更好操控吗?我在江辄眼中就不配让他动摇分毫吗?
倪子兴果然急眼,怒呵着让刘睿仪动手。
生死面前,我终归慌了,江辄这般淡然,我心中也顾不得酸涩,只晓得害怕,眼泪止不住地朝外跑,可也不晓得怎么,刘睿仪手下动作那么顿,顿到电光石火之间容江辄救下了我。
他把我搂进怀里搂得生疼,低头哄我,「殿下别怕,再哭臣就心疼了。」
骗人!
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差点命丧黄泉的恐惧,忍不住被喜欢的人不在意的酸涩。
倪子兴大势已去,江辄低声差遣什么我也没听清,只晓得这人将我半搂半抱带出了皇宫。
夺权之夜,轰轰烈烈,遍地尸骸。
却又来去如风,全在江辄棋中。
这人吻去我的泪,搂着我哄我入睡,冰凉的刀似乎还留在我颈间,那死亡逼近眼前的恐惧笼罩着我,我是一个很想活着的人,我太怕了,但最后还是累得睡了过去,睡得有些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