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漂亮的年轻男性。
对,是漂亮。
脸型小巧,肤色白皙,头发不长不短,染成了茶棕色,带着点儿卷。因为没有打理,现在有些乱糟糟地耷拉下来。从眉毛到嘴唇,五官好像是卡着最佳比例画出来的一样,双眼皮大眼睛,睫毛浓密,漆黑长翘,鼻梁微挺,嘴唇弧度微微上翘,天生带着点笑的模样,上唇中央有粒小小的唇珠。
无一不标志,无一不精巧。
是一种极尽精致,几乎雌雄莫辨的漂亮,而且还不是那种富有攻击性的漂亮,不会引起人的警惕,反而容易惹人怜爱。
这样的一张脸,可以说是受尽了造物主的恩宠,占尽了先天优势。
即使肉眼可以看出,这张脸的主人状态显然十分不好,脸色苍白,虚弱无力,隐隐还透着一股青色,颧骨突出,瘦得几乎要脱了相,像是大病了一场。
但出现在这么一张脸上,也有一种虚弱的,病态的漂亮。
池树几乎看呆了,他惊怔地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人,过了半晌,他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年轻人,也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脸。
……真的是他。
他这是车祸之后,毁容又整容了吗?
还是被什么黑暗组织捡去改头换面,做了什么人体实验?
池树一瞬间掠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什么都市传说,恐怖悬疑的方向都想到了,但再匪夷所思,他还是下意识地,拒绝联想自己的意识穿到另一个人身上去的可能性。
他一动不动,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盯着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原本的十分陌生之中,竟渐渐看出了半分熟悉。
这种熟悉感十分奇妙。绝不是曾经和这个人见过面聊过天那种,否则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张脸,见过了绝不可能只有这样一层薄薄淡淡的印象,倒好像是隔着什么,遥远地看过一两眼,便再无交集。
池树皱眉凝神,想要找到那种熟悉感的源头,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把他惊了一个激灵。
铃声是在卫生间外传出来的,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地鸣响着。
池树浑身僵硬,脚下发麻,他直觉里有种抗拒,不太想去管那个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