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醒来的契机
深夜,墨色最浓的时刻。
烛火微动,有人无声无息现身堂下。
目光胶着在案上的信纸上,言濯启唇道出一句:“说。”
跪于地上的人低头领命,道:“公子于半刻钟前醒来,之后询问了伺候他几人的姓名。并且赐了新人‘时过迁’的名号。”
“……”时光缓慢向前推进,不留痕迹的方式像是最明显的嘲弄,而那一坐一跪安静消磨的人,则是它最大的报复对象,不动声色间悄然拉开最大的裂缝。
“他的身子可有不妥?”良久,空间里再次响起了言濯的声音,不屑一顾中轻易破开时间的桎梏。
“属下看着公子将婢女打发走了后有给自己诊脉,只是属下无能,实在不能从公子的表情中窥得几分。”说着更深地低了头。
把目光挪到他身上,言濯道:“无妨。以他的深重心思,想要不让早已经察觉到的你看出端倪,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着他的解释,地上之人更是惶恐:“是属下无能。”
挥挥手,似是不愿再听,言濯道:“下去吧。”
犹疑两秒,地上之人恭声道:“谢主子。”之后闪身消失在室内。
“黯。”重新把目光放在信纸上,言濯开口唤人。
有另一抹影子出现,跪在刚才的地方:“主子。”
“跟我讲讲这几天发生过的事。”
“是,主子。”
“公子,该睡了。”放轻脚步接近站与窗前把目光放在院中的时柒,时境迁软了嗓音提醒,“公子白天受了风寒,本就该上床歇着为好。虽然少主没有前来关怀,可是这样于夜间吹风终归是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公子也该多为自己想想。且听奴婢一言,早点休息吧。”
时柒转过了身。
这回倒是知了礼,时境迁微往后挪了一小步,头也微微低下了。
“谁让你进房的?”无意看她摆弄出来的知书达礼样,时柒只是冷了声音问。
心里一惊,时境迁诧异抬头:“公子……”只是在看到时柒的表情后倏然后面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堵的她心跳都是杂乱无章的放肆。
“夜深之时不论任何人都不可进‘枫殿’,我记得这是言濯亲口定下的规矩。还有,所有能够近我身之人必须自觉退离三步远,答话说话之时皆不可抬头窥视,这些都没人教过你吗?还是你自觉自己已经攀上了高枝,所以这嶽夜的任何人都不用看在眼里了?”冷漠的视线一寸寸刻在时境迁的脸上,比之更加冷凝的声音裹挟着有如数九寒天样的冰碴,直让身处承受范围内的时境迁从头冷到了脚。
“噗通”一声跪下,时境迁再也不敢有一丝越矩行为,膝行着在离时柒三步远的距离停下,才颤抖着声音求饶:“公子恕罪,是奴婢胆大包天,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截断她的话,时柒如此言道。
被这五个字击中要害,时境迁蓦然软了身子。
“睲。”时柒皱眉道。
安静的两秒后,有人出现,被房间角落掩住的身形样貌窥不出半分,只能听到毫无情绪的男声:“公子。”
“把她扔出去!”
“是。”
下一秒时境迁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人轻而易举提起来,等到再次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头顶的景象早已换成了冰冷清华的月亮。覆盖于周身的威压终于不在,她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惊惧的浊气,偏了头任凭泪水划过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