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江恒的学生,最不得宠的那个。而我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拉拢他并不奇怪。
我把密函丢进火盆才觉得好笑。
「父皇和弟弟忌惮了那么久的江家,原来这么不堪一击。父皇要是胆子大些,早日嫁个公主到将军府,也不至于这么忌惮你们。」
「陛下说的容易,你怎么就能确定摄政王不会反你?」
她注视着我,睁大了杏仁似的眼。圆且明亮,盛着怨恨比罂粟花诱人。
「他不会反我,你以为没有他的支持,我能坐上这个位置?」
我看着她满脸惊愕,掌心被指甲掐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在外人眼里,唐远是我的驸马,我必须造足了势头,让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当然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反,可是我做足了样子。
唐家世代忠良,所以我告诉唐远,我信任他,他是我的夫君,我需要他为我稳稳地压住这个国家的根基。对于忠臣来说,尤其是唐远的父亲,君王的信任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而新皇登基,局势尚不稳定,除了坐不住的江家,我坐上皇位的时候唐远没有反,那他就不会轻易反。
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我给了他领兵的权利,却没有给他兵符。
事实也证明,我赌对了。
我告诉琬贵妃我不会杀她,这是我对她的愧疚。
她倒是很平静地在桌子上划了个「泽」字,眼里渐渐沁出水光来。
「是你杀了他吗?」
我一愣,她见我这般像是默认了一样别开了头,泣不成声。
永盛一年秋,太妃江氏,薨。
像当年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唐远在塞北,是刘正荣带兵去的丞相府。
「你想走江恒的老路吗?」
「臣惶恐!」
我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曾经同我一起扳倒江恒的人,这几年来他愈发利欲熏心,愈发地胖。可他确确实实是个人才,我留他有很大的用处。
「回去和家里人说些体己话吧,明个儿你就上路去漓江。」
——
我和小林公子用午膳,让他处理好刘正荣的事。府兵该充军的充军,妻眷该安顿的安顿好。别的官员也别少了提点。
「左相一职空缺,陛下如何打算。」
我想用沈牧云,但面对小林公子还是觉得不妥。
「此事过些日子再定吧。」
林墨白今日炖了鸡汤,烂乎得一口能嗦下一整个鸡腿的肉。汤又很香,很醇厚,有红枣的甜味又有菌菇的鲜美。
意犹未尽啊。
用完午膳去纳凉,日头越来越烈,只觉得昏沉。
唐远去迎他的外甥了,林墨白有纳言司要忙,没人陪我说话,只想睡觉。
我靠在阿蛮的肩头,她手持扇子不紧不慢地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