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凡人要得到灵元的边角料,要么祖上与仙门颇有渊源,否则就非得花了大价钱去求不可。
更不要说,正儿八经的点天灯,可指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凤舞转鹭灯齐飞夜空的盛景。
此等妙趣,非纨绔败家子不能为。
此时,铭潇楼正一手迎财神,一手张罗着画舫歌舞,忙得旰食宵衣,焚膏继晷。
龟奴们由徐掌事带着,聚在后墙根下清算年货,待管事点了头,便井然有序地卸了马车上的生鲜蔬果,扛在肩上从角门鱼贯而入。
来送货的是对花甲之年的老夫妇。
老爷子人看着精神,扬起个笑脸透露出老实巴交的本分人气息;倒是身旁的老太太有几分精明市侩,侧过身子撞了一下当家的,眼神里满是催促之意。
老头面皮薄,搓着手斟酌了半晌,还是徐掌事递了话篓子:“货都点好了,这么扭扭捏捏,还有什么事?”
老爷子踌躇一番,随即回身爬上马车。
牵车的骡子扯着脑袋望向主人,有些焦躁不安。
待老头跳下来,却是空着手满头大汗,讪笑着请徐掌事去车边看,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没能搬动。
徐掌事有些不耐烦地上前掀开帘子往里一瞧,不由得瞪大了双眸。
天爷诶,饶是他在这开化坊混了半辈子,自认见过许多南来北往的稀罕玩意,却从未有如此大个头的蚌,盛满了整个马车。粗略一合计,这蚌口塞个壮汉进去都不成问题。
徐掌事连忙放下帘子,示意这夫妻俩给个说法。
这回,站在后面的老太太倒是抢先发了话:“咱们一大家子人多亏了东家和您众位照拂,才能有今日,我们可不是那白眼狼,这不,前几日暴雨,临淮河上涨了水,当家的得了这蚌珠便赶忙给东家送来了。咱们也知道东家见多了好东西,可这东西乃是天降的祥瑞,是东家的福德,我们少不得也要讨一份彩头,沾沾福气嘞!”
徐掌事摸清了对方门路,心底嗤一声,面子上倒还是扯了个笑脸,自己就把这个事儿拍板下来:“行了,咱们东家是位大善人哪,心里早就惦念着你们这些边呀角的也得过个好年。哝,这是刚才货物的结算,这一份红封是东家给的岁钱。赶紧回去置办置办,我瞧着婶子这身袄也该换得艳丽些。”
老妇人眯眼往那红封里瞅,竟是货钱的三倍有余,直乐得有牙没眼。
待到几个龟奴合力将蚌抬到徐掌事屋里,最后一丝阳光也窜没了影儿。
也不知道这徐掌事抽的哪门子疯,非要把这么个玩意搬到自己床边。搬完了,便不耐烦的将人都给轰走,闭门闭户地不知鼓捣些什么。
晚饭时候,丫鬟来喊了两次,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