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只是伤了腿,而梳月直接被火吞了。
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只是恍惚记得,钟家当家夫人被毁了容,钟家小公子投井了。
后来大哥腿一直好不了,父亲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病重,冬天没结束也去了。
我终日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大哥已经坐着轮椅批父亲的账本了。
我觉得他真可笑。父亲在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跟着父亲学,如今父亲不在了,却又做这副样子。
我看着他给梳月的房间里添琴,看着他把父亲的铺子一点一点打理清楚。他好像一个木偶,不难过,不悲伤。他好像永远那么强大,离开谁都能和以前一样。
他可真无情。
我不想看见他,便骑了父亲的马,走了父亲朋友的镖局。我尚未及冠却给自己取了字,我告诉他,我叫越初。如果我跟你一样大,我会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跟着镖局天南海北地走,什么都不想,能想的……也只有给梳月带一把新的琴。
可是那天,我回家了,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一个说不出哪里像,但就是感觉很像梳月影子的女人。她也懂音律,琵琶弹得很是精妙。
他喜欢她。
我觉得江晚舟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梳月在的时候,他口口声声兄妹之情。如今梳月不在,他找到一个替代品以寄相思。
我问他:「你敢不敢跟我保证,那些年你没有喜欢过梳月!」
他说:「没有。」
我不信,梳月那样好,梳月情愿为他去死,却仍然换不来他一丝丝的情意。
「她是妹妹。」
「你配不上做她的哥哥。那个女人那么像她,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喜欢她!」
我开始歇斯底里,我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像她,值得他高价买回来。我也想看看,他所谓的喜欢,到底值不值得他撕开那张虚伪的面具!
我去看她。她长得并不像梳月,可是言谈举止之间,总让我觉得熟悉。她不似梳月顾全大局,可是她又像梳月一样,什么都懂。
那日我使坏,告诉她,她只是个替代品。
她却神色无异地为我弹了琵琶,我知道大哥怕我对她动手,所以派了浦城来寻她。
可是只一曲琵琶,我便与她相谈甚欢,大哥知道了最多是多想,也无法对我怎么样。
那天听了琵琶以后,我跑去问他:「你会不会娶她?」
那个懦夫却说:「看她嫁不嫁。」
「你不娶我娶,我喜欢她!」我说。
可是话并没有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丝毫破裂,他以为,我说的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