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故人胡不归
城门一别久，匹马绝尘去。
望尽千帆路，故人胡不归？
卫子瑶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一匹马，一个人。
她也没说，只卫子俞修一人来送别。
祁千澈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之时，已经只能看见卫子俞修背影落寞地站在城外。
天边的朝阳，与燕京城衔合的远方，一匹白马跑过黄土大路，扬起灰尘，马上的女子一身白袍，背影决然。
那是祁千澈对卫子瑶最后的印象，他深知，此去归期是永别。
他想追上去，可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也许，这样也罢。他会死在燕京，却愿意活在远方她离去的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她还会回到这座孤城，那他希望一定要是一个春天。
他的坟前开满了桃花，她会如那年宫宴一般，站在桃花树下对他笑。
他想起来了，才觉得自己真正糊涂，这么些年了，他原来将他们的初见都记得如此清楚，可他竟没及早发觉他爱她。
最后，她的身影随着离开这座孤城的蜿蜒长道，埋进天边朝阳，再也没了踪影。
城中，身后传来马蹄声声。
祁千澈转头，看见宋知庭策马而来，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竟羡慕起了旁人。
宋知庭虽为世子，却一生恣意，无论她去到何处，他都能跟去。
也好，她终究有人照祁。
祁千澈敛去眼中苦涩，没有预兆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听见耳边有人唤他：“祁侯，祁侯……”
可他恍惚在想，这一刻，他不想当祁侯了。
他想，如果有来世，他想当个庄稼汉，还能遇见卫子瑶。
他种田也行，打猎也好，总能养活她，然后和她一起，一日三餐，最好再生一个跟她想象的女儿……
……
祁千澈病了，这一病，便再也起不了身。
卫子瑶会时不时传来家书，有时候也会偶尔给他寄来一两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