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颇高地问了几个项目谁夺了锦标,便有嫔妃纷纷回话。
王纯刚剥了个粽子要吃,急忙道:“臣拿了赛龙舟的锦标!现在臣胳膊还酸呢!”
赛龙舟基本是各宫指派太监、侍卫们划船,哪有亲自动手划的,顶多就是在船上擂鼓而已,贺鸣凰笑道:“朕看你拿粽子的手倒稳得很。”
众人欢笑了一场,贺鸣凰方道:“朕最近政务繁忙,加之有孕在身,冷落了你们,待诸事平定,再好好热闹一番。”
说完又端着酒杯对温太后道:“这一阵子儿臣不孝,也不能日日去问安,更不放心太后前去行宫,待等平定乱党,儿臣亲自送太后和太妃们去行宫避暑。”
温太后便道:“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打紧?国家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只是皇上勤政之余也要多多关爱自己的身子,别太劳累了。你有孕在身,心意哀家领了,且不要饮酒。”
贺鸣凰点头道:“多谢太后,儿臣这是果汁。我大梁文有能臣武有悍将,区区跳梁小丑还不需要朕多费心。”
她说得笃定,众人稍微安心了一些,此时宫内众人可以算作是命运共同体,加上皇上有孕,这会儿争风互斗意义不大,反而难得地一派祥和,觥筹交错,不仅有敬皇上皇后太后的,也有敬苏平疆的。
反倒薛婴替他拦了几次,笑道:“苏庄妃下午要下场的,你们把他灌醉了,可是想要赢得稳妥?”
下午安排了打马毬。
宫内也难得有这般大规模的活动,太监们早已在高台搭好凉棚,备好了果品、香茗,皇上自然是观战的,皇后、太后以及一众太妃、不下场的嫔妃们都坐在一处,还未及开场,便有人道:“有苏庄妃下场,这还有什么悬念?”
又有人道:“倒也未必,马毬靠得是众人合作,另一方齐心的话也未必会输。”
不多时,红、黑两队人马便上场了,对着皇上这边遥遥施礼后,两队便排成对列等待开球,就连他们的马儿也不停地摇头喷着鼻息,仿佛不服气一般。
薛婴一眼便看到了苏平疆。
他骑乘骏马之上,脊背挺直,一身红色窄袖袍,胸前饰以请加,腰紧紧束起,袍服飞扬,偶尔闪露着衣襟下修长有力的双腿,头发高高束起,红色发带束额,手上紧握着月牙形的长柄击球杆,英挺无比。
这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人中龙凤,仪表不凡,可唯独他才让能让薛婴为之心折。
开球的胡哨了一声,将球用大力抛向空中,随即迅速策马离开草场,而那球下坠的瞬间,便被黑方一杆击飞,与此同时,苏平疆早已策马向那球飞奔而出,竞是一马当先,还抢在了黑方前面,急转马头,一杆如重桨击水般将球硬是转了向,向红方那边飞去。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可一旦骑上马背,风从耳畔掠过,马蹄踏在草上溅起的青草味混杂着泥土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分队伍是提前抽过签的,红队抽到了苏平疆欢呼阵阵,而黑队在自认倒霉的同时只有加强对苏平疆的防守,因此格外警惕,直接派出了郭羽、陆鑫、戚睿三个人专门围攻他。
这些公子们以前也会骑马,偶尔也玩玩马毬,尤其是郭羽还是本来要做仪卫的,骑射功夫已经算不错了。
没想到苏平疆对着他们嘻嘻一笑,猛地作势似乎要策马从他们右侧突出去,三个人急忙也向那边围拦,中间便露出了间隙,他纵马便从那一尺多宽的间隙里跃了出去——别说撞上,就连轻擦都没有。
那三人阻拦他失败,连连大喊,便又有另外的三个黑衣窄袖的嫔妃举杆拦截,苏平疆便矮身伏在马上,避过球杆,自己的球杆却在地上曳出了一道烟尘,将视线都隔阻住了。
此时那边黑方正有将球击回,苏平疆策马转了方向,向那球奔去,快到头顶之时,双腿紧夹着马背,突然立身而起,高舞球杆,将那球再度击了回去!
苏平疆策马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时而雄鹰展翅,时而海底捞月,那金色的小球一旦被他击中,就好象飞出去的流星。
天地之间,尘土飞扬,仿佛将一切都映成了灰黄一片,而薛婴眼睛直在苏平疆身上移不开眼,在他心里,只有苏平疆一人鲜活无比、火红炫目。
贺鸣凰和皇后一处,坐在遮挡风沙的帘内,看着几乎一边倒的阵仗,低声道:“原来苏平疆马上功夫也这般厉害。”
薛婴回话道:“武将出身,自是不凡,他这些年一直在军中历练。圣上可注意到了,他已经是留了手,只在黑方半场传球,不击球进门。”
贺鸣凰又低声道:“今晨接到了西谷关的密函,盖鸿煊刚愎自用,不打算以守城为主,似乎有其他安排。苏老元帅预感不太好。”
薛婴沉思着,从西谷关到京,已经有几天过去了。
“最坏的情况是下次再接到密函,就是勇武侯大败了……还不知道西谷关会不会失守。”他道,“圣上还要请方策司早做准备。”
贺鸣凰低声道:“苏老元帅请缨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