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亲眼看见苏平疆并没有出什么事儿,薛婴心还砰砰跳得厉害,走到那几个人面前,低头道:“尹彦的残党?”
苏平疆从架子上拿了衣服披在薛婴身上,道:“早上还有点凉,你披上点。”
薛婴便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好凉啊!”苏平疆道,“你先回屋去多穿点。”
“不用。”薛婴责备道,“下次再有事应该把我叫醒,你伤还没全好,身体还很虚弱,我刚才寻不见你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众人:……你们这样好吗?伤没全好?很虚弱?昨晚那个凶残的家伙是谁?
苏平疆乖顺地点头,道:“我错啦。下次一定注意。”
众人:……看看我们好吗!我们一直没机会回答你的问题啊!
薛婴总算又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良久转身低语道:“怎么如此不中用?和上次去皇宫的刺客不可同日而语。”
苏平疆便凑到薛婴耳边轻声道:“这是自然,皇宫守卫森严,要对付许多大内侍卫,而且由尹彦亲自部署,自然都是精华。我在水台上往回杀的时候遇到的都不是好与之辈,可有那种身手的人养起来代价也不小,只怕尹彦手下没有多少。”
被华丽丽无视的众人:……太侮辱人了!
“所以……”薛婴道,“你们来做什么?尹彦人都死了,还有人主事?”
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这几个人的确是尹彦手下,尹彦已死,除了在云滇二州和叛军中一起被捉的党羽,其他但凡侥幸没被捉的恨不得立刻藏身茫茫人海、不再和这个名字有任何关系。
他的手下都做鸟兽散,这几个人算不得尹彦的心腹,只是手下的手下,早先无意间听说尹彦曾在四空山住过,心想着尹彦能掀起那么大的波澜,肯定是相当有家底儿的,说不定四空山还有金条银锭什么的呢!
这几个人是来做贼的。
薛婴:……
苏平疆:……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两位大爷放过我们吧!”
薛婴悠然道:“放过也可以,但是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吧?”
众人:你不是还要从我们身上抢银子吧?
薛婴仿佛读懂了他们的想法,道:“看不上你们那点小钱,你们倒说说,都知道些什么?只要说出了我感兴趣的消息,我便放你们走。”
苏平疆配合道:“哎呀,这天气也要转凉了,听说秋天的蚊子特别毒呢。”
为了能够在夜晚来临之前离开这两个魔鬼,这几个毛贼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回忆着之前知道的丁点儿消息。
其实大部分消息都是过时的,没有太大意思和作用了,还没到傍晚,苏平疆便威胁了一番,将人放走了,看薛婴在烛光下沉思,他问道:“你觉得有问题?”
薛婴“嗯”了一声,道:“其中有一条消息很有意思,尹彦曾经收到过来自永定的信,但却没有回应。”他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行宫,就在永定。”
“你的意思是,温太后联系过他?”
“是。”薛婴道,“我能确定。温太后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尹彦,想要联手。但是尹彦没同意……他为什么不同意?哪怕是温太后在后宫搞出点幺蛾子,对他都是有利的……”
苏平疆想了想,笑道:“师兄,我们去永定吧。”
他从进宫到出宫不足一年,和皇上有过短暂的师徒名分,尚且有些担忧,更何况是薛婴呢?
薛婴道:“你不怕吗?”
苏平疆认真道:“师兄这么担心,如果温太后要对皇上做些什么,真出了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薛婴心头一热,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保证道:“这是最后一次。”
两个人交代了李东柱和陈长山帮忙照顾院子的野鸡、日常洒扫之后,便去了永定。
如薛婴所料,温令华和太妃们没有回行宫。
当然或许是皇上也觉得不对劲,一直不允他离开。
但开春的时候温令华主动请辞,和以往想要赖在后宫不走的模样大相径庭,实在可疑——行宫这里,有什么让他必须回来的原因?
建在永定的行宫并不是孤零零一座宫殿,实际上周边有皇庄、耕地、山林,温太后每年都要和太妃来此处待上半年多,一应吃用不可能全产自行宫里,要向永定这里的百姓采买,因此永定也热闹了很多。
薛婴和苏平疆只在行宫周边的庄子溜达打听,还真的知道了不少事。
十天之后,邬世奇从太医院回到家中,听闻有访客,按照仆人的形容,是两位俊俏的公子,还说是故人,见了面就知道了。
邬世奇一头雾水,既然见了面就知道了,那就请进来见见吧。
不见不知道,一见魂吓掉。
“鬼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