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见鬼了!
苏平疆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薛婴一边儿给他顺毛,一边儿道:“因为有了怀疑,所以我把这屋子里之前留下来的他写的东西都过了一遍,几乎没有什么痕迹留下……可还是有一点儿零星的只言片语很怪异。”
尹彦是个仔细的人,所以能找到两三条痕迹都算不错了。
其中一条是:“为何贺鸣山这么早就反了?”
而且特别不显眼地写在一本兵书的边儿上,字迹潦草,能看出写的时候思绪很烦乱。
苏平疆道:“贺鸣山是裕兴四年的事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和贺鸣山有来往,是幕后主使?”
薛婴摇头道:“不太像,如果他和贺鸣山有来往,就不可能再走明德公主这条线。况且,他所图甚大,帮贺鸣山顶多能混个从龙之臣,不划算。”
苏平疆一瞬间便转过弯来,道:“如果他帮贺鸣山,不可能不和你联系。皇上那时才十四不到……是你帮皇上解了贺鸣山反叛之危。”
“对。”薛婴弯唇而笑,“倒像是他知道贺鸣山本该是什么时候反叛。”
的确是薛婴暗地里调动人手,让贺鸣山自以为条件成熟而起事了,但此事他知皇上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尹彦这个“为何这么早”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一条痕迹,虽然被尹彦涂掉,可是薛婴还是透过阳光隐约看见了字迹。
“薛婴不该是帮贺鸣山的吗?”
薛婴道:“可除了在大婚、宫宴等宗室齐聚的重要场合我远远见过贺鸣山之外,和他从无来往,又谈何‘该帮’呢?”
苏平疆仿佛摸索到了一些什么。
他喃喃地道:“你刚才说他见微知著……或许他本来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发生什么事。或许这些事情,他都在梦里见过。”
就像他做的那场梦。
那场梦那么真实,他其实并没有见过皇上长大后的模样,可是他在梦里却没有觉得任何不自然,仿佛那就是他的一生。
如果尹彦也做过那样的梦呢?
在梦里他见过贺鸣山谋反,而那时薛婴是帮贺鸣山的。
或许也见过他做了什么,所以除了薛婴,他还收了自己为徒。
薛婴并不知道苏平疆内心的波澜,而是赞许道:“你的猜测和我一样,尹彦极有可能可以预见一些大事,稗官野史里对这样的人也有记载,没想到我们竟然碰到了一个。”
苏平疆无意去跟他说那场痛苦无比的梦,便道:“幸而都过去了。”
薛婴摸着下巴道:“啊,我忘了一件事。”
苏平疆:???
薛婴:“皇上快生了。”
苏平疆:……这“孩子”得有九个多月了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薛婴和他可真是把皇上坑了。
他试探着道:“是生下来个死胎比较好……还是……老实交代真相比较好?”
薛婴按着他的头,道:“先睡觉吧。”
这还能睡好吗?
苏平疆做梦都梦见他爹老泪纵横地去看皇上,涕泪横流道:“没想到平疆这点骨血都没保住!”
皇上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哀伤道:“朕准备以太子礼下葬。”说着从床头将襁褓递了过去。
苏平疆定睛一看,襁褓里就是皇上常绑在腰上的那个小木盆!
他一下子就从梦里给吓醒了。
薛婴鼻息沉稳,夜晚山上风凉,苏平疆怕他着凉,便把被子轻轻盖在他露出来的胳膊上。
在宫里时盼不得一时能够这样自由自在地在一起,后来因为尹彦的事两个人几乎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总算可以余生共度,这些天无不是相拥而眠,每每看着师兄,却是怎么都看不够。
他看着薛婴的眼眸中露出柔光,正要再眯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动静。
等天色大亮的时候,薛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愣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苏平疆不见了,心猛地提了起来,跳下床便跑出门。
苏平疆正在院子里练武,回头笑道:“你醒了呀!快来看看我捉到什么好东西了!”
被称为“好东西”的五六个人被捆成一团,丢在草丛里。
他们是半夜上山被抓的。
他们没想到苏平疆这么坏,把他们鞋袜都脱了,把嘴堵住,然后就自己进屋了。
夜里这山上蚊子又多又毒,把这几个人叮得死去活来,他们每个人脚下的草皮都被他们蹭掉了一层,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