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她是我的心上人?」李牧安倏尔红了脸。
我哈哈大笑:「你的脸先白回来再说不是。」
一年期满,宁海谣未曾失约。
可重逢,却是以我始料未及的方式。
三月里,宁海谣一行大获全胜,他来到九夷山——只不过,是被装在棺椁里。
「将军的意思,要与秋姨娘,合葬于九夷山的海棠林中,算是作结了他的毕生情深。」来人给了我一块帕子,「久儿姑娘,将军还托我把这帕子转交给您,说您看了,便懂了。哎,可惜啊,沙场上那一箭,将军本是能躲掉的,竟怎像,非要赴死一样……」
我听不进去他絮絮叨叨的话,颤着手打开那道帕子,上面是他的游云惊龙。
——「以我之命,偿彼之身。」
上面还有殷红的一块,甚是眼熟,我思来想去,竟是当年,我知晓那汤药之后,在帕子上咳出的心头血。
原来,他已然一早知晓,我们之间的弄人造化,他也一早想好,此行是有去无回……
我死死攒着那条帕子,一闭眼,是宁海谣一声声的「小久儿」,是他笑着要我在此候他,是他欲言又止地背过身。
那时,我如何也想不到,痴侯一载,竟只为等他偿命于我。
「葬了吧,葬了……」良久,我用那帕子逝去了眼角的湿润,指了指远方一株空地,「就葬在那儿,那里好,年年落英,无人叨扰,他与秋棠,自是在别处相依相守,永不离弃……」
无人再回知晓,那里,是宁海谣曾遇上我的地方。
那时我是一株枯朽的垂丝海棠,他带我回宁府,推我入红尘……
细细想来,这叫什么呢?
也许就叫,若道无缘,偏是缘太深。若道情浅,偏是不够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