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5）一遍遍循环乐乐生前的语音
陆向南靠着一个自己营造的谎言，艰难地撑过了一天又一天。
林江并没有追问他，那枚别针于他而言的含义。
因为在林江的认知里，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乔乐都已经死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不会是因为爱。
只是看到那枚别针被陆向南日复一日地戴着，再也没有落下过。
一日，林江随陆向南出去和新的合作商见面，地点订在了一间高档的意大利餐厅。
合作商的领头人姓邱，是一个已过四十的中年人，但看他的外貌和打扮，完全看不出来。
此次见面，他还把自己才六岁半的儿子带在了身边。
“陆总，你好啊！”邱总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并不认为出门谈生意带上家属有什么不妥，大方地介绍，“这是我儿子，小宝，叫人。”
小宝正在挖着精致的陶瓷碗里盛着的奶酪甜点吃，听到父亲的指令，抬起了小脸，看到陆向南的第一眼，便激动地拉了拉邱总的手臂：“爸爸爸爸，我知道这个叔叔，他是乐乐哥哥的朋友。”
邱总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陆向南：“嗯？”
陆向南并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吵闹，但乔乐的名字从眼前这个小宝的嘴里喊出来，勾起了陆向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此刻正漂浮着激动的涟漪，他问：“你认识乐乐？”
邱总突然想起，小宝有一次感冒发烧住了医院，那次他正在外地出差，回来之后就听到小宝欢呼雀跃地和自己分享，他在病房里认识了一个叫乐乐的哥哥。
邱总把这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像说家常一样和陆向南闲聊着。
小宝继续说着：“乐乐哥哥好可怜，生病了没人来看他，他天天看着叔叔你的照片呢，所以我认得你。”
小宝饿了，继续吃着餐桌上的前菜，他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却让陆向南深不见底的眼眸，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两年，乔乐什么时候饿了，冷了，生病了，他一次都没有关心过。
林江睹见气氛不对，连连转移话题：“上菜吧，小宝好像饿了。”
邱总这才喊了服务员上菜，终止了小宝带出的话题。
可陆向南却不依不饶，他的眼神迸射出浓烈的眷恋，纠正道：“我不是乐乐哥哥的朋友，我是他男朋友。”
邱总听完一脸愕然，觉得陆向南何必和一个孩子强调这个问题，但他也只是在一旁听着。
小宝兴奋地应答：“我知道我知道，男朋友的意思就是爱人！”人小鬼大的小宝激动地提高了一点音量，但很快又把情绪压制了下去，自言自语呢喃道，“可你为什么不来看乐乐哥哥呢？”
陆向南心里不止半点刺痛，拿起眼前的不锈钢勺子，挖了一大口从前他不热衷的甜点，融化到胃里的时候，他才觉得整个人可以继续撑下去。
他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仅存的一点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要如何回答？说因为那时候的他觉得，乔乐是死是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在乎他有没有利用价值？
还是回答说除了在需要血源的时候，他才会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不是的，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正是逐渐意识到对乔乐的感情不纯粹，才拼了命逃避现实，他每回看到乔乐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的心都痛得在滴血。
只有看不见了，他才可以撒谎说服自己，他一点都不在乎乔乐。
陆向南脸色略沉，一言不发。
林江见状，连忙拿出合同来递给邱总：“邱总，您看看这份合同的草稿，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正式签约了。”
关于乔乐的话题，才正式结束。
工作事宜进行得还算顺利，可回去时，坐在车上的陆向南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深邃幽黑的眼眸一直盯着手机，他痛苦地用手顺了顺心口，和林江要了一个蓝牙耳机。
戴上之后，不知道是和谁聊起天来。
“刚吃完饭呢，谈得挺顺利的。”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宠溺，眉间也没有了刚刚痛苦的气息。
“嗯，没喝酒，以后不喝酒了。”
“好，我今晚会早点睡，不会让你担心。”
林江听得一头雾水，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那两年为了利用乔乐，没有人能让陆向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接下来的一句，更是让林江猝不及防地踩了急刹。
“我也好想你，等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一向从容不迫的陆向南一阵前倾，可并没有发怒，只是讶异地询问林江怎么回事。
林江很想大胆地质问陆向南，他究竟什么意思！
前一秒还对乔乐的事情问长问短，露出感兴趣的反应，可这才转眼没多久，就和手机里不知道何方神圣诉说想念，他到底把乔乐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