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密室
见其他人走远,秦非语又从楼顶跃下。
此时的共工殿中仅剩他二人,晋尘渊坐在鎏金椅上闭目揉着额穴,听到脚步声,沉声道:“我说过,水神祭绝不可能停下,你不必再费唇舌。”
顾子星径直迈上了台阶,走到宝座旁,叹道:“我不是来劝你的,临近你发作的日子了,做大哥的来关心下你还不行嘛。”
“我没事。”晋尘渊坐直了些。“今日小川带回了冷泉水,应该会好些。”
“是吗?小家伙回来了?”
“嗯。”
......
秦非语见他们交谈没什么逾矩,心里那坛酸菜盖子又自动合上了。
什么水神祭,什么发作?云里雾里。
但听顾子星的语气这两样都不像什么好事。
他站久了有些腿麻,顾子星像个话痨鬼似的喋喋不休,晋尘渊眼皮子合了又睁,睁了又合,有一搭没一搭应一声,光看着都让人心疼。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他都快憋出尿了,话痨鬼才停下。
顾子星出来,他不得不再躲闪一阵,可就这一转身的功夫,他再探头时大殿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听一声厚重的石磨开合声。
他觅声而去,往右绕了半个弯,来到了一处偏殿。
里面灯火通明,却无半点声响,他手轻脚开了条门缝往里边瞄了几眼,空无一人。
他可以肯定那石门的声响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晋尘渊八成是进了暗室,四下无人他便大胆溜了进去。
屋子不大,十分简洁,并不像那些老头掌门四处摆满古玩字画来彰显自己的品味,柜架上只有简单几件瓷器,檀桌竖椅公案软榻,一目了然。
打量了一圈,怎么看怎么寒碜,他忍不住啧啧摇头,这小子当了宗主还不会享受,等他上位一定要好好教他如何享受美好生活才行。
不过眼前这寒酸地儿倒是方便他翻箱倒柜,都不用想暗道在哪,统共就那么几处隐蔽。
在床榻桌案之类的地方摸索了一阵,果不其然,衣柜旁的花瓶一扭,书架就挪开了。
意外的是,密室的墙上竟还有一道防线。
一层水幕结界泛着幽幽蓝光隔绝了里面的景象,但却没能隔绝声响,他听到了水声流响,可以断定,那后面定是另一个空间。
他手上凝聚灵力试探着触摸了一下结界,意外的是这结界并不排斥他,反而给他一种同息同源的感觉,若是换作他人,恐怕一碰就会被弹出几丈远。
他踏了进去,强光刺目,看清眼前景象时,他不禁呆住了。
此地是白昼,一间破旧木屋,檐上挂满了调皮的爬山虎,各色野花遍地,绿树挺拔青藤垂钓,屋后是一片桃花林。
不出意外,桃林深处还有一口冷泉。
——这里是真语峰。
准确来说是七年前的真语峰。
他前几日刚回去过一次,那里早已是杂草遍地,藤蔓淹没了房顶,蚊子更是多得能咬死一头牛。
他往那木屋走去,走到门前又突然停了下来。这些时日,他幻想过无数再次相见的情景,此时那些情话腹稿突然成了一堆泡影。
犹豫片刻,他才鼓起勇气三叩门扉,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还没开口就被不分青红皂白一掌毙命了。
他敲了一阵,屋里毫无动静,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瞟向冷泉,心想久别重逢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先让他洗个澡也好。
压下心中的躁动,他走进了木屋,屋内的布置顿时让他觉得宛若隔世。
合并的木床上一顶大白帐高高挂着,发黄的跛脚桌下垫着两本无用的清心经,懒人椅上的羊绒垫那道破口子被蹩脚的针线缝合了几针。
柜上放着许多木雕,那些上了彩釉的小人容貌都如出一辙,一袭白衣,柔眉善目,有的足踏寒剑,有的执伞漫步于山谷间、有的信手捻花立于莲灯之上。
衣架上大敞着的玄色直襟长袍最为显目,床下的暗金蟠云靴沾着些泥渍,黑曜束腰上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秦非语转身破门而出,瞬闪着朝后山奔去。
整整七年,他无法想象一个人靠回忆这样过日子是什么滋味。
他轻车熟路来到了寒泉,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一头湿润的墨发贴合在宽实的后背,水面漫过了他的腰身,漫天飘零着花絮。
秦非语顾不上脱衣,欣喜跃下,一把将人拥在了怀中,哽咽着:“小渊,为师回来了,我来见你了。”
他贪婪轻嗅身前男人的气息,渐渐的便不满于此,开始在他的身上索取更多,可对方却没有半点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