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粥,秦非语肚子暖暖的,人也舒服了,连看顾子星都顺眼了。
如果这人不话痨和不觊觎他的男人,还是挺不错的。
可马上他就觉得这人话痨的毛病成了优点,套话简直不要太容易,只要他稍加引导开个头,都不用催,他就像连珠炮弹似的事无巨细说个没完。
那跌宕起伏的语调堪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当真是被修仙给耽误了。
秦非语从他口中了解到不少关于晋尘渊这七年的经历。
从离开天羽山开始,他三年内踏遍了九州各地寻遍了各种仙品药草,之后的几年修为突飞猛进,又获得了玉清宗大长老苍阳真人,和天星阁的鼎立支持,建立了宗门。
顾子星眉飞色舞讲着建立宗门的经过,脸上尽是恣意豪情,虽然他嘴上像脱缰的野马,可一旦触及到一些密辛,他就打着哈哈巧妙跳过。
秦非语并未揭露,那些八成就是吞食灵花和养神之类的破事,反正他迟早都是要揪着晋尘渊耳朵问出来的。
不知不觉他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一壶水也被顾子星润嗓子见了底,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寒意,二人才察觉,夜已深了。
“想睡了?那我们明天再接着讲,明早我给你讲四年前我们夜探火龙谷的故事,那小子当时可傻了。”顾子星从来没这么畅快淋漓过,有些意犹未尽。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陪他闲谈几个时辰,而且这人也长得十分耐看,都有点舍不得走了,有想拜个把子的冲动。
秦非语不能说话,笑着点点头便躺下了。
顾子星走后,他想象着刚才听到的种种情节,心里不觉有些愧疚,他死后的这七年里完全没有任何意识,醒来就像睡醒的第二天一样。
而晋尘渊不同,他是真真切切一个人渡过了七年。
翌日。
顾子星如约而来,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一坐下就清了清嗓,准备开腔。
可还没等他说一个字,秦非语就拿纸递到了他面前,上面写着:小麦粉、淀粉、油、花椒等食材。
顾子星啧了一声,挑眉道:“你还没吃早饭?想吃花椒烙饼?”
秦非语翻了个白眼,又在纸上写道;“帮我准备这些,和一口锅。”
“哦...”顾子星拉长声应了一声,“我懂了,你是知道我没吃早饭,所有想做东西给我吃?行叭。”说着,便兴冲冲跑了出去。
秦非语有些脑壳疼又有些欣慰,这货的脑子晋尘渊一定是看不上的,也就放心了。
不多时,顾子星一手拎锅,一手抱着几个小罐回来了,献宝似的说:“这村里前些日子遭了洪水,口粮有些紧缺,不过我还是帮你找齐了。”
秦非语感激接过,粉水倒盆里便开始和面,之后又切条甩成面条,一根根面丝落在一排稍有间隙的筷子上,定型后成了波浪状,再下锅宽油微炸。
顾子星越看越迷糊,忍不住问:“你这到底在做什么?”
秦非语一脸高深莫测,自然是低配秦师傅方便面了,他昨夜想了许多方法让晋尘渊认出他。
眼下他口不能言,没雪戈在手,纳戒空间也打不开,就连近身都会让对方喷嚏不断避而远之,所以只有靠以前的点点滴滴来让他察觉了。
面炸好后,汤也差不多了,可惜没能找到鸡腿肉,只能让肉沫汤代替了。
脆面随着肉汤逐渐变得松软,小麦和肉沫的清香很快就荡开在整间土屋。
顾子星顿时就馋了,忍不住称赞:“原来你这么贤惠啊。”说完,他又觉得贤惠这词用在男人身上有些不妥,一时想不到好词,直接咧嘴拿起了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岂料,秦非语衣袖一护,瞪着他。
“怎么了?”
秦非语拿起纸笔写上:“帮我送给你们宗主。”
顾子星登时不乐意了,像小孩一样跳脚,指着自己问;“这是不给我做的?”
秦非语尴尬咳了声,又写道:“你快去送,回来我再给你做。”
“好吧。”顾子星呼出口气,“那你快点做,我要饿死了。”
晋尘渊住得较远,靠近河岸,需得时刻盯着灾情,村民们鲜少有人来打搅。
顾子星走了一段,便遇到了云秀,她提着食盒,形象可比他端着个海碗体面多了。
云秀眉眼含羞带涩,主动走近招呼,热络打开了食盒,“顾仙君,这样端碗会烫着手的,要奴家帮你送过去吗?”
“好啊,那便有劳云秀姑娘了。”顾子星自是愿意,他堂堂一个名门少主兼长老自然是有些仙门包袱的,端个面到处走算怎么回事。
把面放下,顾子星便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个。
云秀看着那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不甘地攥紧了食盒把手,她自认在村里也是名花一朵,可在这人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人走远后,她掀开食盒瞧了眼,原本有些藴怨的脸色逐渐转成了一脸柔媚,眼角斜向了前方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