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昇倒在血泊里看向他的最后一眼，是沈辞安午夜梦回时最痛的心头钉。
如果不是他，说不定顾昇此刻还会在他身边，笑着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沈辞安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难以再睁开，只能闭上双眼，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的时候，顾昇已经醒了，侧躺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沈辞安紧张地连头发都有些颤抖，等待着顾昇先说话。
“你还不打算起来吗？”
沈辞安：“啊？”
“你枕着我的腿，睡了很久了，有点麻了。”
“啊啊啊，哦哦哦。”沈辞安抬起头，十分不好意思地替顾昇揉了揉腿，“现在不难受了吧。”
“没事了。”
顾昇表情恹恹，这更让沈辞安觉得，顾昇知道了什么。
“要不要喝水？”沈辞安着急地想从顾昇身边逃开，甚至不想再听到顾昇多说一个与从前那件事相关的字。
水杯捧在手里已经是微凉，沈辞安拖着一只残脚，像是只励志的断尾守宫一样，朝门口爬去。
“水有点凉了，我去给你掺点热水。”
“沈辞安。”
顾昇叫住了他，话里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恹恹。
正在沈辞安绷紧了神经，等着顾昇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后就落荒而逃时，顾昇淡淡道：“谢谢。”
沈辞安提着的心猛然落下，就好像刽子手在行刑前一秒钟，大刀都已经贴上后脖子了，突然，刀停了，刽子手说，你无罪释放了。
顾昇的语气，不像是在说一句单纯的谢谢。
可是沈辞安此时脑子里仿若一团浆糊，根本思考不了更多的事情。
“不用谢，都是同学嘛，应该的。”
沈辞安再出去时，外头交谈的两人眼里都含了泪，脸上却仍旧是带笑的，好像是回忆着自己的少年时代，
两人杯子里的茶已经没了热气，喝下去的却很少。
沈辞安又替他俩倒上了热水，这才重新进去顾昇在的屋子。
一进门，顾昇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地下来来回回走着。
“干什么！”沈辞安急了，“你那伤还没好呢，怎么就乱跑？”
顾昇朝他摆摆手，“小伤。”
沈辞安冷笑一声，“小伤？回来倒我身上血流了一地，那叫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