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切有我
薛归走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自古帝王无情路。”
未初时分,阳光变得更浓烈了一些,灿烂明洁。宅院门侧修剪整齐的花草被风拂着,从卧房的窗子看去,似两脉流金,翻涌不息。
夏苏眠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如此场景。
顾长桓背对着床榻,迎着春日里温暖明媚的阳光坐在窗前,窗外叶底偶得黄鹂一两声清啼,柔软的春风里和着飞絮轻扬。
可是,沐浴在暖阳中的顾长桓却冷得如同炎冬里结了一宿的冰。
阳光也照不暖他,那清瘦的背影萧索落寞得像是全世界只余下了他一个人,孤寂地走在冗长不见尽头的暗路上。
夏苏眠不由心头一紧:“顾长桓。”
三日三夜没沾一滴水,他的喉咙干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像在沙砾上滚过一般粗涩。
这声呼唤落在耳里,震得顾长桓一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强自压抑住恨不能翻涌而出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子他才慢慢地回转过身,眼眸里已然看不出此前的情愫波动:“醒了?”
他走到床前,伸手扶住了夏苏眠,再给他后背垫上个靠枕,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不过老薛说只要醒过来便没什么大碍,再静心调养些时日便好。”
夏苏眠:“水……”
顾长桓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一手将茶盏送到他唇边,一手扶住他后脑,引着他慢慢地喝了下去。
“慢一些,别呛着。喝过水再休息一会儿。”
“嗯。”夏苏眠楞楞地应了一句,脑子里还不太清醒糨糊似的一团。这三日三夜他做了无数个噩梦,在每个梦境里,自己似一根独木般在冰海里无助沉浮,好容易张开了眼,竟有了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他傻傻地看着顾长桓,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梦初醒般地嗷一声就挺腰翻了起来,伸手便摸向自己的屁·股,慌张地一顿揉搓。
艹他奶奶的张成举!睡时间太久人都犯糊涂了,差点把这岔子给忘了!
堂堂夏爷不会真被那孙子给……那啥啥了吧?
还好还好,屁·股不疼,貌似也没有肿,更没有传说中被初次爆·桔之后的不适感。
夏苏眠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算是放下了心来,可一转眸,却对上了顾长桓无以言表的眼神,他只好尴尬地缩回手,讪笑道:“嘿嘿,那个……呃……挺好,嘿嘿,真挺好。”
也不知顾长桓是不是懂了他的“真挺好”,只见顾大佬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眼底有点点压抑不住的浅薄笑意,抬手将滑下去的棉被重又拉到他胸前掖好:“好好躺着,才醒过来就折腾个什么劲儿?”
“我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全身骨头都躺软了,”夏苏眠可怜兮兮地嘟了嘟嘴,无意识地撒着娇,然后扯住顾长桓的衣袖借力坐了起来,把上巳夜宴中发生的事情通通交代了一番,只略过了他与叶九霄的所谓“君子之诺”。
“东西我已经想法子送到昭阳公主那儿了,只需派人盯住公主府和宫里,随时注意慕璟焲的动向即可。”
“对了,那个张成举怎么样了?”虽然光提起那个名字都让他觉得恶心,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他没有问顾长桓是如何找到他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顾长桓与薛归在华京筹谋多年,暗中必有自己的势力所在,想来上巳夜宴中便有他们的眼线,找到自己虽要花费些时间精力,却也不算是难事。
他只想知道顾长桓到底怎么处置了那个该死的淫·魔。
顾长桓云淡风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