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眠觉出些不对,定睛看去,那小乞丐跑起来一瘸一拐,两条腿竟是长短不一的。眼见后面的恶犬狗仗人势,吠声愈发凶狠,呲着血口就要咬上来了,小瘸子吓得两条长短脚慌张地捯饬着,左脚绊右脚,竟“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青石路面上。
他一把抱住脑袋,哆嗦着求饶:“别放狗咬我!求求你们,别放狗咬我!我……你们放过我吧!”
“死瘸子臭乞丐,竟敢偷我家旺财的狗饭!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打首的锦衣少年鄙夷地吐一口唾沫,“呸!你也配?”
“哈哈哈哈哈!就是,狗好歹还会好好走路呢,哪像你?”旁边的人指着他大声笑骂,“你看你那双长短脚!一瘸一拐笑死人了!”
“我说,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偷狗饭了!”
“真真是有人不做偏要当狗!哈哈哈!”
突然,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正击中小瘸子的额角,鲜血和着泪水流了满脸,衬得那张清瘦苍白的脸更是可怜,却只惹来一阵放肆的大笑。
小瘸子蜷缩着往街角退,嘴里嗫嚅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哈,他在说什么?对不起?”锦衣少年嗤笑着问左右。
“是啊,许少爷。”
许姓少年一招手,那条个头最大叫声最狂的黑狗便摇头摆尾地跑到他身边,低声呜呜着讨好。
“要说对不起你可得跟我家旺财说去,谁让你偷的是它的饭呢?”许少爷拍着黑狗的脑袋,冷笑着,“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呀!”有人起哄,“哈哈哈,旺财,去,剖开他的肚子把你的狗饭给拿回来!”
“我,我只是太饿了……我,我错了!别打我……别放狗咬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小瘸子无助地哀求着,却不知谁上前就是一脚,将他猝不及防地踹翻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他蜷缩着瘦小的身子,求饶声在恶犬的吠叫中抖得支离破碎,却招来更暴虐的对待。
他狗一般的匍匐在地上,意识已有些模糊,耳边只剩下肆意地嘲笑:“打死他!哈哈哈!”
“就是!这种废物活在世上根本是多余!”
“这死瘸子上次还跑我家后门拣食,爷爷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打他!”
“你看他那副德性!哈哈哈,长短脚歪歪倒!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
“……”
“嘿,小屁孩儿们!”一道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个少年回头望去,却见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一双黑眸灿若星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谁呀?”许少爷正耍着威风却被人中途打断,不满地直翻眼睛。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样的眼珠子一转:“看你眼生得很,不像是暮云本地人,我可告你,这是我们暮云许县丞家的小少爷,”他一昂脑袋,竖起大拇指指向许少爷,“你特么别多管闲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夏苏眠笑得如沐春风样:“我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只可惜呀,闲事偏偏老喜欢找上我。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有人拣起块碎石就朝夏苏眠砸过去:“他奶奶的,那少爷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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