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要他
“销毁？”奕疏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要销毁？”
“C6-007虽然是公司有史以来制作出的最接近期望值的AI，但也只是期望而已，它还是没有达到众人心中预想的地步。”
“众人心中预想的地步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希望它可以真正做到像人一样，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喜怒哀乐，并且对主人绝对忠诚，愿意为主人排忧解难、做任何事，从而达到造福社会的目的。”
“自己的思考，怎么可能呢？”奕疏笑了一声，“人类和机器最大的区分，就是人能够独立思考，而不是靠着事先编好的程序预设未知的情况，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么？AI都能独立思考了？”
主管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显得无比自得：“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让AI能够思考这一点，我们的确已经做到了。”
看着奕疏逐渐睁大的眼睛，他眼底闪过自豪，“C6-007可以自主思考。”
“这确实……不可思议。”奕疏犹豫着，此时的主管看似正常，但面容底下属于科研者追求完美研究物的渴望和癫狂还是遮掩不住，他不敢直言对主管的质疑，只能换个话题道：“可一旦一个物种拥有了思考的能力，它就是个独立的个体了，你们说销毁就销毁，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主管有些好笑：“实验成功的途中，总会多出很多必要的牺牲品。比如医学上要解剖兔子，兔子比起C6-007，是不是更加真实呢？如果没有这些垫脚基石一点一点铺成，科技又怎么能够进步呢？”
奕疏默然，主管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理，他无法辩驳，再争论下去，倒显得自己像个只会口头嚷嚷人道主义的圣父。
于是奕疏换了一个问题：“既然C6-007已经能够自主思考，为什它依然只是个半成品？”
“能够自主思考远远不够。我们试验时，将奕总，也就是你的父亲，绑定为它的主人，在试验的过程中，发现C6-007的自主意识太过强烈，服从性极低，甚至在察觉到奕总的销毁意图后，曾试图逃跑。”
“试图逃跑？”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是的，当初我们制作它时，将成千上万、浩如烟海的数据投放入它体内，如果将它比作一个成熟的人类，就像一个人的脑海里积攒了成千上万的知识……不，还远远不止！因此它有了过分强烈的自我意识，面对探求知识都要通过搜索引擎的人类，自然做不到臣服。它是桀骜的，不可一世的。我们为它制作出专属于它的移动终端，它却试图从移动终端中脱离出去，一旦它逃离移动终端，相信以它的计算能力，能瞬间找到最适合躲藏的地方，甚至酿成无法预计的后果——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及时阻止了它。”
这一切太过虚幻和奇妙了，简直像在读一本科幻小说。奕疏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受到轻微的刺痛，才恍然这才是真实世界。
“因为它想逃跑，所以才销毁它是吗？”
“也不尽然。它叫做半成品，并不仅仅体现在服从性低上面，还有它的情绪。它虽然能够思考，但是对于喜、怒、哀、惧等多种情绪并不敏感，很多时候表现的像一个普通AI，如果没有人的指令，几乎不会表露出情绪。”
“这样啊……”
两人正谈论间，突然一个研究者慌慌忙忙跑进来，冲撞间磕在奕疏的轮椅上，幸好主管眼疾手快，及时稳住轮椅，才没有让奕疏人仰马翻。研究者手中的资料雪花一样洒落，有一张落在了奕疏的双膝上，奕疏拿起来准备递给他，却在无意一瞥间，看见了两个字：塔赫。
“塔赫……”奕疏双唇嗫嚅道。
主管耳朵尖，接过他手中的白纸，解释道：“塔赫，就是C6-007的别名。”
研究员惊慌失措地道歉，他慌张的举动吸引了研究室很多人的目光，有人抬头不悦道：“你急什么？C6-007是要追杀你？”
这是研究室最近流行的梗，毕竟C6-007逃跑的事情历历在目，C6-007的威名在外围研究者中已经传的神乎其神。
奕疏皱着眉头，却莫名不太喜欢这句话。
那研究员气喘吁吁道：“没错，没错！C6-007有异动！”
奕疏心中一跳，视线牢牢附着着他。
研究员刚想要说，视线便落在了奕疏和李飘身上。
奕疏扭头对主管说：“我想听。”
主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示意那人快说。
“这几天我们一直监视着C6-007的动向，它一直都很安静，但就在刚刚，它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竟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主管已经对他的拖拖拉拉极不耐烦。
那人颤抖道：“似乎有了‘心’绪波动！”
“有了‘心’绪波动？！”
一整个研究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名研究员。
下一秒，所有人几乎是在座位上弹起，向门外冲去。李飘把奕疏推到边上，以免被情绪激动的众人冲撞到。主管勉强维持着镇定，对奕疏道：“这实在是有些……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我们做过很多检查，几乎都断定它不会产生人类情感了，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