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就哭了?」
我咬紧牙关,流泪的眼紧盯着窗口摇晃的风铃。
此刻,我唇齿之间溢出的铃音般的声音,真像它。
他俯下身来,叫出我的名字。
代替回应,我将头埋得更低,背却无可奈何地向上贴。
我的指甲在细绒桌布上抓出一道一道的痕迹,发出断断续续,沙拉拉的声音。
这本应该是他的后背——他真该为女人出点血。
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庄翰雨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地扣住了我的手背,修长的手指钻进我指缝里去。
「阿贞,我知道你想什么。」他细碎的亲吻落在我半掩的肩头,含糊地说,「你也知道我爱听什么。」
我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期待落空,庄翰雨发出冷笑一般的轻哼,我立刻便碰翻了手边的香槟,倾洒而出的酒弄脏了我披散的头发和半张侧脸。
「外边有人……」我断续地在桌布上划出胡乱的图案,「你疯了,庄翰雨,放过我……」
「不是这句!」他哑着嗓子冲我喊,丝毫不顾我口中猫一般的尖叫。
蓦地起了一阵风,吹得窗口的风铃哗啦啦响起来,令我失神。
我的目光透过那扇未关的窗向外望,仿佛望出了岁月,望见了未来的许多事。
「说给我,阿贞。」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反倒更像是在命令。
我颤抖着,哂笑着,「我要毁了你,夺走你的一切。」
「还有呢?」
「在那之前,我哪都不去,投胎都不去。」
庄翰雨长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餮足,更像是放松——他再度压低身体,手掌半虚半实地扼住我的脖子,以这个姿势跟我接吻。
其实我们很少接吻,彼此都不愿意。
他跟我都不算是什么正派人士,在这档事上更是尤其风流,洁癖倒是谈不上的,只是觉得嘴唇贴嘴唇的事情,实在没什么意思。
于是此刻我也悄悄走了神,闭着眼,听风铃不断作响,直到脑海中也破乱地响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持久的耳鸣和一片空白。
我睁眼看他的时候,他正将腰带别进最后一环,然后将垂落的一缕额发重新归置上去。
不论刚刚多么酣畅,此刻,他都是冷着一张俊俏的脸,用心去看,能看见鼻尖上的细汗。
薄薄的嘴唇尽管往上翘,也看不出一丝愉悦。还有那一双眼睛,我早仔细看过,黑瞳仁不大,眼白倒是多,盯着人瞧的时候又凶又凌厉。
不过我不怕他。
旗袍的叉开到了大腿,倒是给我俩都行了方便。玻璃丝袜让他撕了个大洞,好歹能用裙子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