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半天,仍是没有,我抬起头来对他笑,「看来命里该着,就不该是我的。」
后半句被我吞入腹中——命里该着不是我的,可我这人天生喜欢横刀夺爱,喜欢强求。
「我是否耽误了先生赶路?」人群之中,我故意与他挨得紧紧地。
「无妨。」他顿了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些东西来,有烟盒,票根,还有一张照片,「我倒看你有些眼熟。」
他瞧瞧照片,又瞧瞧我,「姚小姐?」
我只浅浅地笑,对他说:「我大概不是先生要找的人。」
他的眉毛略略一挑,镜片后的眼睛带了些锋芒,「如何知道?」
我掩住嘴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看您穿衣打扮,就知道同我不是一道的人,我不会自讨没趣,去套您的近乎。」
他笑笑,不再说话了,反解下自己的围巾来,低头系在我脖子上。
这围巾上也同他身上一个味,似乎还有咖啡味混着烟味,我并不觉得讨厌。
这举动暧昧非常,我是男人堆里爬出来的,不会不懂其中意思。
「先生好风度,可如今已不算冷了。」欲擒故纵一般,我隔开他的手,顺势将领口扣子再解开一颗,歪过头看着他。
他手一顿,敛着眼睛看了我片刻,忽然发出一声笑,「还是戴着吧,有印子。」
我故作姿态的笑意还僵在脸上,手却比脑子快,先一步掏出随身小镜,果然瞥见脖子上有两处红印——做我们这一行的,身上带点花花绿绿并不稀奇。
我愣在原地,实在不能解释。
此时却听他又说:「这里天气的确热得早,蚊子也凶猛得很。」
再过几年,他当是而立之年,若说他没碰过女人,恐怕没人会信——他会将吻痕认成蚊子包,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自有他的道理。
方才我跌进他怀里,那般忸怩姿态,他未尝不知道是我故意,保不齐更明白我打得是什么算盘,既顺着我演下去,大抵只有一个原因。
他也见色起意,对我动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是想将他骗上床的,他估摸着也想将我哄上去。
不过我之于他,正如他之于我,都是硬骨头,难啃得很。
于是我不再推辞,顺水推舟,牵着他手腕,再度用围巾套住我,倒像是钻进他臂弯里。
「先生,一片好意,我该如何还你?」我问。
我听见他低沉笑声,眼望着袖子下的腕表,片刻后又抬眼看我,「我们再会。」
再会,再会,如何再会?
我躺在租屋床上,木板墙裂了缝,鬼叫一般往里灌风。
好不容易不响了,却冷不防露出一只绿眼睛来——准是那洋房东又来偷看。
顺手抄起床头的一本书,我朝那里砸了过去,「滚!白皮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