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太的名字。」
「谁给你纹的?」
「我自己。」
「你自己?」我来了精神,「有针就成吗?」
下午两点半,我坐在圣雅女校的垣墙上,穿着学生装。
姚风铃就在这里读书,我偶尔会爬上墙来看。
其实并不能看见她,只是感叹,人和人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同,相同样貌的两个人,穿着相同的衣裳,一个坐在教室里念书写字,一个坐在高墙上苟且地偷看。
恶心,但也有趣。
墙外有棵花树,我爬上来后,总喜欢折一枝别在头发上。
今天摘花时,我看见了那辆别克汽车。
于是我朝他摆摆手,大半边身子都荡出墙外去。
他下了车,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样子有些急。
「当心些。」他摆摆手,像要将我赶跑似的,「爬那么高做什么。」
「我跳下去!」我骑着墙转了个身,身体跃跃欲试地往前倾,「你让开些!」
「我接着你。」
他朝着我展开双臂,宽阔的肩膀,温暖的怀抱,有力的手,都为我张开。
站在花树下,有花瓣纷纷落在他头上。
「好,那你接着我!」
我将他扑倒在满地软烂的落叶里。
脸贴着他的前胸,听他的心一下一下地跳。
他身上还是那样好闻的味道,没有女人脂粉气——难道姚风铃也是不抹粉的吗?我在想。
「起来。」就着这个姿势,他拍拍我的屁股,「我眼镜摔丢了。」
「呀,那还看得见吗?」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待着别动,我给你找去。」
他坐在原处,我伸手在落叶堆里摸索起来。
「这呢!」我挖着宝一样地将他的眼镜举过头顶,「可惜镜片碎了一个,先别戴了,当心伤着眼睛。」
他眯着眼看着我,没说话。
「该给你弄个链子,将眼镜拴起来,省着丢。」我莫名地絮叨起来,「读书看路,都要用的,我听说有的近视眼,离了它就跟睁眼瞎一样......」
「阿贞。」
他忽然叫了我一声,我刚一应,他便将一把落叶投过来。
叶子有的湿润,有的干脆,散落在我身上,有一股草木香味儿。
于是我便跟他打了起来,像打雪仗似的。
我力气不敌他,最终坐在那里,任他在我头上撒了一捧叶子。
我傻呵呵地看着他笑,他竟也傻呵呵地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