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宜去送茶具的那天,凡子衿正好也在沈小姐房中,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沈小姐满面是泪,当看到白秋宜的到来时,他们同时愣了愣。
白秋宜勉强扯出笑容,将精心制作的茶具拿了出来,还不等开口时,凡子衿已经脸色一变,「谁允许你擅自动这些金叶檀木了?」
白秋宜一怔,凡子衿的一记耳光已经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他怒不可遏,「这是我特意带回府中,准备为沈小姐做琴用的,如今全叫你给毁了,你看看你干的蠢事!」
他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沈小姐就坐在一旁冷冷看着,唇边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白秋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刻都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在泪水坠下来之前,夺门而出,狼狈的模样正落在门边守卫的一位少年眼中,他叫了她一声:「夫人!」
她却什么也顾不上,只咬紧唇,踉跄而去。
那少年叫作叶昭,正是凡子衿回府那日,她爬出狗洞时,错认的那个小护卫。
他是个孤儿,自小在相府长大,对凡子衿忠心耿耿,性子却有些腼腆,话也不多。
白秋宜怜他身世,替他做过几个木雕,都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少年郎爱不释手,对白秋宜也渐渐亲近起来。
当夜,他就踏着月色来了一趟,替白秋宜送伤药。
?「夫人,这药是相爷差我送来的,他已经知道是哪些人故意在挑事,哄骗夫人,属下已将她们重重惩治了一番,还望夫人不要再难过了,涂上这些药早点歇息……」
少年不会安慰人,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白秋宜却没有接过伤药,只是在烛火下幽幽道:「不怪我被人骗,原就是我太痴心妄想,做出了这些蠢事,惹他不快了。」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心地很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相爷……」少年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话还未说完,白秋宜已经笑了,抬头道:「他还在沈小姐那儿吗?」
屋外风声猎猎,一下下拍打着窗棂,少年沉默了会儿,这才低声道:「是,沈小姐不依不饶,非要金叶檀木做成的琴,相爷还在那儿哄她,可是这金叶檀木只有香云山才有,沈小姐自己也清楚,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发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