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应烛
山外的一切俗事都影响不到幽都山里的生活,但自上回魔众没能成功将孟章劫走,反而还被应烛打得伤的伤,死的死之后,魔众便找着各种由头去锦渊找龙众的麻烦,而孟苍行事仍是谨小慎微,虽是魔众的错,但孟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无为孟章找回公道的意思。
这般忍让,让魔众愈发变本加厉,甚至敢在幽都山和锦渊附近安插眼线了,也既是说,留给孟章的时间已经捉襟见肘。
复杂的情况加上应烛的一点点私心——他看见孟章脖子上戴着沄惜的项链时便心有不悦,一直没有吐露出口,却也不妨碍他公报私仇,进一步压榨孟章的精力,增加了各项术法训练的时长,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日益加深,直至终于爆发。
沄惜听见动静后,匆匆赶到应烛的房中时,入眼的已经是满地狼藉,应烛屋子里摆的种种花草珍宝碎了一地。
已化作原形的孟章正被应烛抓着七寸摁在地上,那一地各种各样的残片便是他尾巴扫动的结果。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沄惜惊呼一声,赶紧上前去拉住应烛,劝道:“师尊不要动气!”
要紧的七寸一被松开,孟章便重新化作少年模样,鼻青脸肿地站在沄惜的另一侧,眼神还是凶狠得仿佛想将应烛撕碎一般。
“到底发生什么了?”沄惜将应烛劝住了,又来安慰孟章。
“没事。”孟章恶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不愿多说。
沄惜见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剑拔弩张的,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非站在他们二人中间不可,以防止他二人再次动起手来。
应烛看她护着孟章,心中怒气更盛,却没展现在表情上,他冷不丁开口问道:“孟章,你身上当真无任何不适之处?”
孟章骤然凶起来,怒道:“我被你打成这样,自然全身到处都不适,你不就想说我并非真正喜欢沄惜吗?你分明就是存着拆散我们的心思,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孟章,你别这样对师尊说话…”沄惜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从她的角度看,虽然不明白他二人为何闹到这般地步,但师尊明明只是在关心他。
这种对师尊的污蔑是她所不愿意听到的,她自然以为是孟章口出不逊,想要替他向应烛道歉,她才刚刚迈开脚步,手腕便被孟章挟住,后者正在气头上,用力将她扯回自己身边。
“小鱼头,你不要这样护着他,堂堂应烛大神远没有你想得那样品行崇高!”
“崇高?孟章,只有等你真的动心了,才会知道我为何要问你这样的问题。”应烛很轻地笑了声,他若真存了什么拆散他们的心思,早该将孟章身负情咒,一旦动情便会损伤本体,直至彻底变成凡人事告诉沄惜。
应烛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竹筒,扔向孟章,说:“这是锦渊送来的,看不看由你。”
孟章原想扔掉了事,却看见上头印有青龙王独特的标记,将信将疑地将其上封印解除了,掏出信纸仔细看着。
沄惜见他们总算冷静了下来,不再去猜测早些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很无奈地开始收拾起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走还是留,你自己做选择。”应烛见孟章看信时表情越发难看起来,便清楚他已经知道了该知道的一切。
孟章攥紧了拳头,手心被破碎的竹筒边缘划得生疼也不在乎。
信上说,孟苍在与魔众的战斗中受了重伤,一时难以痊愈,龙众便落到了真正“群龙无首”的境地,乱成一锅粥了。
龙众的长老们心并不齐,做如何主张的都有,眼下只有孟章这个储君还有将龙众凝聚在一起的能力。
“沄惜。”他的语气晦涩,欲说还休好几回才终于将话说出口:“我家中…出了大事,我必须回去。”
沄惜怔了怔,下意识想要向应烛求证,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孟章了。
“那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她知道孟章近来训练分外刻苦,长进也很大,已是能独当一面了,但她一刻不想离开孟章的身边,她相信孟章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不得已的事情,孟章不会选择离开。
孟章摇摇头,艰难说道:“是我父王受了重伤,我回去之后就要接管龙众统帅的位置,处理种种麻烦,明枪暗箭一样都不会少,到时候处境会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冒险,这是我的责任,但不是你的,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待在幽都山。”
沄惜垂眼,声音很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