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阻止孟章的理由,也知道自己在战斗中多半会成为他的负累,但一想到他会孤军奋战,会离开自己,沄惜心中就难受得紧。
“那你,还会回来吗?”沄惜看着地板,鼻尖眼眶都酸酸的,不受控制地蓄着眼泪。“等你处理完了龙众的事情,你会回来找我吗?”
孟章将她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承诺道:“一定回来,我答应你,等事情结束了,我第一时间回来,不做一刻的拖延。”
沄惜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声音闷闷地说:“好,我等你。”
事不宜迟,沄惜当日便怀着满心不舍送走了孟章,看见金龙极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沄惜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只有握着他送给自己的那一片逆鳞时才能稍稍安心一些。沄惜原本以为这种不安感会一点点消减,她是打从心底里相信孟章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也相信他对自己的承诺,可心中的不安仍然越演越烈。
距离孟章离开幽都山已经有了小半个月,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传回来过,她心中如何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一次从有孟章出现的梦境中醒来时,沄惜终于下了决心。
她要下山去找孟章。
可还没真正离开幽都山,沄惜就被应烛捉了回来。
应烛站在她面前,硬下心肠说道:“沄惜,他不会回来的。孟章是龙众少主,他回到龙众之后,会接触一切他需要学习的东西——我教给他的是功法,而其他那些成为龙王所必备的能力,他会在不久后的将来一一学会,然后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治理龙众的事情中,甚至会娶他需要娶的女子,再也记不起你。”
沄惜摇头,万分笃定地说:“孟章说过他是喜欢我的,还说过他会回来,他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娶别人!一定是龙众的事情太过棘手,拖住了他而已…”
“时间会证明一切。”应烛的面目很平和,随即话头一转,说:“不如我们立个赌约,若他不回来,你答应为师一个要求,反之,为师满足你一个愿望,怎样?”
沄惜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师尊,他不是那样的。”沄惜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我相信他答应过我的话。而且…”
沄惜语气中隐隐透露着羞怯:“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他。”
应烛不说话了,这是沄惜第一次反驳他,也是第一次任性地偷偷跑下山。孟章让她改变了太多,而这种改变、这种过于热烈的感情,对沄惜而言绝不是好事。
情爱一事,越是浓烈便越是危险,爱与恨一贯是相生纠缠的,爱得越深,到了尽头时也就会伤得越深。当年金楼罗与孟苍之间的感情也是如此,到头来却连累了两个妖族双双覆灭,酿成一桩桩的惨案。
应烛绝不愿意看到他一直保护着的小姑娘被卷入那样的漩涡之中。
可情之一字难以捉摸又难以控制,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左右沄惜的心。
应烛难得陷入如此无奈的境地,倒不知该如何纾解,只得像凡夫俗子那样,痛饮一整夜,借酒消愁罢了。
但他却不知道,借酒消愁与以油灭火是一样的,只会让他的种种情绪肆意滋长,以至于难以控制。
应烛闯进沄惜的房间里时,她正在看孟章送给她的逆鳞,乍一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立刻过来搀扶。
“师尊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去煮些醒酒汤吧。”
沄惜扶着他坐下,便转身想离开去煮醒酒汤,心中还很纳闷,师尊向来不纵口欲,就算是饮酒,也通常是浅尝辄止,从未喝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是遇上什么难事了?难不成是和龙众有关系的事?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应烛将她拉住了,因醉酒而不甚清明的双眸略微发红。
沄惜忙问道:“师尊怎么了?”
应烛说:“你究竟喜欢孟章哪一点?沄惜,你说与我听。”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应烛为何突然这么问,却还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开了口:“我——”
应烛却立刻打断她,自说自话一般:“你若只是情窦初开,想像别的女子那样与郎君谈情说爱,为何不找我?”